不可以离婚(91)
陆盛之环顾一圈没找到人,“刚还在这儿。”
周斯杨皱起眉头,看上去很是着急。
陆盛之大概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这段时间给余皎皎当合伙人,八卦听了不少。里面太吵,干脆起身把周斯杨拉去了隔壁包房。
门一关,安静得连他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你喘什么?”陆盛之看他满头大汗。
“电梯太慢,我跑上来的。”周斯杨擦了把额头。
“……”陆盛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想起余皎皎说的那些事,问他:“搞定你妈了?”
周斯杨点头。他想尽一切办法,软硬皆施,对峙尽一个月,终于让苏云在半个小时前松了口。
苏云的大名陆盛之早已久仰,老年得子,又是独苗,生周斯杨的时候羊水栓塞差点没命,因而特别宝贝这个儿子。
“怎么搞定的?”陆盛之好奇。
周斯杨:“绝食。”
“靠啊。”陆盛之震惊,他还真听了余皎皎的馊主意。
周斯杨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是多么荒谬幼稚,但他完全没办法了,山穷水尽,能让苏云在意的只有他的身体。
“我妈有我爸照顾着,应倪身边谁也没有。”他说。
陆盛之抠了抠脸颊,前半句倒是没错,后半句有点不太好评价。
应倪身边,怎么能说没人呢。
“我来是想问应倪住哪儿,她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找不到她。”周斯杨捞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两口接着说:“顺便感谢一下余皎皎,要不是她和陈桉帮我,我还迷糊着呢。”
听到陈桉这两个字,陆盛之不抠脸颊了,改挠脖子了,目光全落在看不见周斯杨脸颊的桌面,“陈桉怎么帮你的?”
“之前我太混账了,什么都没准备好就想找应倪复合。”周斯杨说着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站在应倪的角度不知道该有多难受,所以才会那么生他气。
松了口气道:“多亏了陈桉,他点醒了我,让我在解决好家里的事之前不要出现在应倪面前。”
不要出现在应倪面前。陆盛之心里重复默念了一遍,似乎觉得不太对劲,停下挠脖子的手,抬眼像看傻子。
“所以你就真没出现?”
周斯杨颔首,既然余皎皎还没回来,他想起另外件事。
上回和陈桉吃饭,他说自己喜欢的人他认识。为了帮自己追回应倪,陈桉费了不少心思,他也必须投桃报李。
简要说明一番后,周斯杨下了结论,“我觉得他喜欢的人是赵雨灵。”
赵雨灵,他们班文艺委员。联系方式倒是有,但陆盛之不知道他怎么把两人联系上的,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
周斯杨说:“她每次一来篮球场,陈桉打球就变得特别猛。”
这个理由确实有说服力。
男生爱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表现,类比孔雀开屏的求偶行为。可陆盛之还是觉得不太能对上。
因为他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应倪和赵雨灵走得近,赵雨灵在,应倪也肯定在。
打给谁看不一定呢。
陆盛之听完摸着下巴,看他的表情难以形容,“我说兄弟,有没有种可能,陈桉喜欢的是……” 说到这儿,脑海里忽然冒出陈桉皮笑肉不笑的脸。恍然过来不能惹这个骚,话头一百八十度转弯:
“喜欢的不是赵雨灵。”
陆盛之和周斯杨是初中上同一个夏令营认识的,之后虽然不在一个班,也一直没有断过联系,细究起来,关系比和陈桉更久远,也更纯粹一些。
所以话也只能点到这儿了。
周斯杨一点苗头都没察觉出来,执拗地摇头:“你信我,不可能是别人。”
“怎么?你很了解陈桉的喜好?”和陈桉深入打了几年交道的陆盛之都不敢笃定他的事,越相处越觉得捉摸不透。
要不是余皎皎透露在医院的细节,他还真可能信周斯杨的天真话。
周斯杨觉得和他说不清楚,“反正你把赵雨灵的联……”
“找我干嘛?”余皎皎推门而入,打断对话。
周斯杨嗖地站起来,“应倪住哪里?”
陆盛之在旁边吐舌头,余皎皎楞了一下,“你现在要去找她?”
周斯杨原本打算明天晚上直接去白调,但这会儿天快亮了,他等不及了,重重点头,“对,找她复合。”
……
拿到地址,周斯杨马不停蹄地开车赶去,行驶到一半时,想到过去才五点,应倪肯定还在睡,于是把车停马路边上,搜索了附近24小时营业的花店,买了一大束应倪最爱的洛神玫瑰。
折腾一宿,天终于蒙蒙亮了,下车前,周斯杨抱着花深深吸了口气。上楼的时候他想,以后要是结婚了,一定让余皎皎和陈桉做主桌。
想得太入迷,差点撞上下来的人。周斯杨抱歉地道:“对不……”
话在抬头看见人脸的瞬间戛然而止。
老式声控灯在这时暗了下去,视线陷入黑暗,周斯杨什么也看不清,但好像什么都看清了。
陈桉同样滞了一瞬,但很快回过神来。外套泡在卫生间的盆里,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还未完全干的衬衣。再站下去,他明天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掠过他往下,“去车里说。”
周斯杨干站着,看了眼楼上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抱着花跟着下去了。
筒子楼隔音效果极差,已经能听见早起的洗漱咳嗽声。
周斯杨的嗓子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沉,“你住这儿?”
声控灯比想象中的更不灵敏,话音落下很久,也没亮起来。陈桉没有停顿地往下走,“不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