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森林(489)
“不了,那种味道……”吃过了就会上瘾,不好呢。而且会逐渐不由自主听她们的要求,要不是真人本性太恶劣,时间长了也会变成那样,虽然吃还是在吃,不过其实已经开始无意识纵容她了不是吗。夏油杰低声轻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是念想着那一点点回忆,便放任一切发生。
“会早死哦……”他的声音轻到几乎难以辨认。
真人偏头过去,“夏油,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
水边的晚上是十分冰冷的,即使伊克莉丝的体温常年偏低,但此刻破烂的衣服也不足以抵挡夜风,她缩在地上,半睡半醒间感受到植物们逐渐围绕着她的身体,一圈又一圈,慢慢形成一个罩子。
这天夜里并没有谁离开这片水域,真人也躺在一旁的椅子闭目养神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只是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嗅到一股微弱又轻浅的花香,让人昏昏欲睡。
花御站在树林间很是安静,他看着那个少女直到半夜,夜色更深而气温也更低了,他犹豫着走到一旁,轻轻拿起夏油杰带回来的衣服,回到伊克莉丝身边,将衣服盖在她身上。说起来那也不算什么很特别的服饰,只是普通的女高校服外套,像是在街边商店里随便都能买到的那种。
衣服不大,勉强能将伊克莉丝大半的身体包裹在里面,但那双腿还裸露着吹风,摸起来更冰冷了。
人类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再这样下去,她会出问题吧。应该说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她再在这种满是咒灵的地方呆着,对身体也不好。但是他不能随便放她走,这样很难向同伴们解释……
至少今天晚上,先让她安稳睡一下吧。
他将团在一起的少女抱在怀里,将自己的咒力压到最低,靠在避风的灌木丛后安静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已经安静到除了虫鸣以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花御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细微动了动,他稍稍松开手,任由她迷糊着移动身体。
「花御。」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个细若蚊鸣的呼唤声,那是极罕见的、植物的语言。花御垂眸望去,看到那个金发少女依旧紧闭着双眼,单手牵上衣服的领口,露出泛着青白的唇,她的脸色并不好,因为营养缺失以及过分虚弱,但依靠着他的动作却很自然,毕竟在这个地方,她唯一能使用的,也只剩下他了。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第205章 第 205 章
「我很抱歉, 椛。」
花御收拢了一下手指,轻轻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那个女孩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说什么, 只是往衣服里稍稍缩了脚尖。
「我说过,我没有埋怨过你什么。」伊克莉丝柔声说着,她当然不会埋怨他, 毕竟从一开始, 使用他的人是自己, 把他当成食物随时准备献祭给那株植物的是自己,指使他去寻找特级咒物的也是自己。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她都很难把花御划分为敌人, 哪怕托普一次次警告她、而她也心知肚明他是特级咒灵, 永远不会成为她的同伴的情况下。
她对“植物”的放任,也会体现在植物们对她的纵容上,无论这株植物是什么。
「不能让我离开吗?」她轻飘飘地问, 头微微偏了少许, 靠在花御并不柔软也不温暖的肩膀上, 「我在这里很不舒服啊……别担心,我在刚刚已经将首乌藤的香味释放到最大剂量,现在睡在那边的你的同伴不会醒的。」末了, 她又低声说道:「但是在海底那只不行……我没办法把香味释放的那么远,也没办法穿透水面。」
难怪平时无论白天黑夜总是神采奕奕的同伴此刻全部寂静无声,她都虚弱成这样了,还能释放植物香气?
花御稍稍放下心来, 他抬手将伊克莉丝额前的刘海绕开, 声音也不像刚刚那般忐忑,「如果我放你走, 至此之后我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真可惜。」她软声说着,手指轻轻摩挲衣领,「那花御和我走不好吗。」
「不行,我是咒灵,无法和咒术师和平共处。」
「但是乙骨前辈有收拢一只特级咒灵为他所用,或许我也可以像那样……啊,不过很可惜,托普也不会同意吧……」伊克莉丝不由得叹了声。
「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成为“它”的食物。」花御说出这话时,声线依旧很平静,「如果我成为你的、咒灵式神,“它”可就吃不了我了。」
「是呢。」少女总算细微睁开眼,她漫不经心地说:「这件事我会和它讨论的,花御总是在照顾我,有的时候我也会犹豫让不让你就那样死掉,但是如果这件事被五条老师知道,他肯定会反对。」
「五条悟……」提起这个* 名字,花御不由得冷起了语气,「我们会处理掉他的。」
「真的吗?你们还没放弃那件事啊。」伊克莉丝无奈耸了下肩膀,她闭着眼睛轻叹,「托普可是认真思考过你们的战力差,怎么说呢……会死哦。五条老师太强了,你们杀不掉他的。不过如果我给他下毒的话,或许能让他在一段时间内无法行动……吶,花御,要不要我帮你拖住五条老师?」
「不用你那样做,你在人类的世界生存,不要和那种等级的咒术师起矛盾,对你没有好处,更何况你要考虑到会失手的问题。」花御摇摇头,「这些事不用你理会……夏油会有办法的。」
「因为他们认识?那个人的办法或许用不上,五条老师已经知道他的存在了。」伊克莉丝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胸口,「花御总是这样,那个叫夏油杰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跟他联手,只会被推出去挡在他前面替他送死。他一面对我说谎一面又放任真人祸害我,说到底,他所说的“同伴”也不过是随时可以舍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