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执拗的表情，说：“没醉的话走个直线我看看。”

赵瑜听话地走起直线，沿着地板的缝线，丝毫不偏。

周凛安抬手捏了捏眉心，哑然失笑。

真没醉根本不可能去走。

他再次扣住她的手臂，在她脚步驻足的瞬间，手臂从她的腰间穿过，单手把人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悬空，赵瑜心脏漏去一拍，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都说了我没有醉。”

“嗯。”

周凛安点头，司机等在车前，他拉开后排的车门，弯腰把人放了进去。和她并排坐在一起。

“是我喝醉了，可以吗？”

车内空间狭小，赵瑜抿了下嘴唇，这才发现他的眼尾有些红。

“哦。”

看着确实像喝醉了，正常情况下的周凛安不会在公众场合高调地抱她。

一路沉默地行驶到赵瑜小区的地下车库。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去，直到进了电梯，赵瑜才迟钝地看向他，“你不回去吗？”

周凛安靠在电梯背面的墙壁，微微弓腰，语气很轻，“看你进去我就回。”

梯门打开，赵瑜走出去，输入门锁密码。回过头，周凛安还站在电梯里，手指摁住开关，如他所说那样在看她进去后走开。

从走廊涌起的风吹到电梯，衬衫的布料被吹得微微鼓起。

她停了停，缓慢咬字，“你要不要喝点水再走？”

话音落下，电梯里的人走了出来，高大的身影停在她的背后，拢去了大半光线。

手背被一层温热覆盖，他握着她停住的手，摁下了门把。

房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那些放纵的酒水在这会儿全部运作起来，操控着神经，赵瑜浑身都有些热，混乱的气息相互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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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有些断片儿，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赵瑜四肢都像散架般泛着疼。

醉酒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她伸展着胳膊，还没来得及懊恼，很快就发现了更难受的事——

旁边位置，赫然躺着一个熟悉的男人。

目光聚焦的同一秒，赵瑜呼吸都要停了，大脑飞速运转，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自我建设了好半天，她小心地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

像罪犯总想重返现场，赵瑜走到门边，心虚地想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没醒。一扭头，正对上一道灼灼的视线。周凛安隔空望着她，紧盯着她的表情，嘴角有勾起的弧度。

状态不像刚睡醒。

他声音平稳，“这是你家，你跑什么？”

赵瑜一时哑然。

她拿不准自己昨晚是不是真的借着酒劲儿恶向胆边生把周凛安给睡了。看他那个表现，真实性似乎还挺大。

赵瑜咽了咽口水，又走回去，装作若无其事，“没跑，我就是准备出去喝水。”

她攥着睡衣的边角，头脑风暴了几秒后，一鼓作气，“你知道有个词叫酒后乱性吗？喝醉的人都是不带脑子的。”

真行。

为了撇清关系连自己都骂上了。

周凛安将领口松垮的领带扯下来，随意地缠在掌心。他一晚没睡，快天亮才靠在床边泛起困意。原本是想解释，但看见她慌乱的模样，他忽然心血来潮，“哦，你的意思是不想负责？”

他走到她身侧，停下，唇角微扬，“这么不坦荡吗？”

赵瑜被这句话刺激到炸毛，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口，“那再来一次。”

安静的房间，女孩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牙齿咬红下唇，像只未被训化的小兽。

他忽然生出一抹欲念，下意识扣住她的脑袋，俯身去亲了。还想更进一步，但估计会吓到她，又克制住了。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顺势松开手，回应她的上句话，“下次。”

40.剖白

周凛安走出大门，风把他的衣领吹得立起来，几场台风过后，南城似乎在一夜之间进入了冬天。

这个城市不会下雪，但带着潮意的冷风从脸上刮过，也总像刀子。

他坐在车内处理遗漏的邮件，在一堆未读消息里，看见了昨晚许易乔发来的问候——

“听说你昨晚在我酒吧喝多了，怎么？为情所困了？”

周凛安轻点了下屏幕，没有回。

他昨晚确实喝了很多酒。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很放纵的人，工作之外的时间比起用来消耗在一些无用的应酬和私欲上，倒不如拿出来陪陪家人。

所以昨天开完会，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赵瑜小区的楼下。

已经是傍晚，外面天色擦黑，但熟悉的楼层并没有亮灯。他给她拨去了电话，重复数次都显示无人接听。

短信框里的对话还停留在上次他询问她是否真的决定跟那个人交往。

冷风从半降的车窗吹进来，吹走了一半的理智。反应过来时，车子正好经过许易乔的酒吧，他出声让司机停下。

嘈杂而昏暗的环境，周凛安放下酒杯，从一阵刺耳的DJ音乐中分辨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赵瑜捧着酒杯，坐得东倒西歪，正义正言辞地发表言论，“都分享秘密，那我也分享一个。其实我真的很讨厌周凛安，他要是不是我哥就好了，我就不用看见他了。”

酒后吐真言，酒后也胡言。

周凛安分不清她是哪种，听了几秒，他扯开了领口的扣子，不自觉又倒满一杯酒。

然后是下一杯，下下一杯。

直到手机里跳出一条投送，赵瑜的朋友问要不要把人交给他。

他读取完那条消息，没有任何犹豫，就从位置上起身。

原本是没打算进去她的公寓，她都明确表示了讨厌他，他的一再靠近只能是打扰。即便是亲兄妹，在成年后，也需要保持应有的界限，何况他们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