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58)

她扯了扯领口，问，“你用的什么香水，感觉很好闻。”

陈泊闻替她拉开车门，“TOM FORD。”

他绕回另一侧，拉过安全带，透过后视镜捕捉她的视线，“你喜欢这个味道？”

赵瑜没有否认，点头笑道：“那是不是以后你见我都要使用这款香水了？”

陈泊闻语气坦然，“虽然我没有过什么恋爱经历，但是我知道有个词叫，投其所好。”

他目光停了一瞬，似在确认，“对吗？”

赵瑜没有否认，“对。”

车子启动，半小时后停在了赵瑜小区的楼下。

陈泊闻没打算上去，虽然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但是第一天约会就“登门入室”，总显得不合时宜，有种蓄谋已久的意思。

陈泊闻的礼仪教养让他的脚步停在了电梯门的前面，“我看着你上去再走。”

外面已经是傍晚，冬天的天色暗得很快，路灯一盏盏的亮起。陈泊闻颀长身影站在灯下，他眼里有幽幽而温柔的亮光，像是太阳笼罩在她身上。

赵瑜心里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她走出两米距离又折返，“上次你让我妈妈带来的手稿，我看完了，你要不要带回去？”

陈泊闻眼睛眨了下，没去深究她这话背后的意思，答应下来，“好，那我上去拿。”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门，赵瑜拿了周凛安过来穿的拖鞋递给他。

距离挨得太近，她转过头不小心撞到他的胸口，想要抽开时陈泊闻扣住了她的肩膀，清晰的心脏跳动的声在耳朵里鼓动。

“阿瑜。”陈泊闻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温柔，“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就想这么称呼了。

赵瑜有一瞬间失神，倒不是因为陈泊闻外露的情绪，而是此刻的场景让她无端想起了那晚在天台，周凛安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试探地问她有没有听见他的心跳。

这似乎不是她在这时候能想起的，太不合时宜。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打断了赵瑜的思绪，她揿亮，看见了许易乔发来的婚礼邀请，时间地点都附在了邀请函上。

许易乔父亲跟赵卓诚是同学，年轻时也一起创业过，两家关系不错，逢年过节都有来往。他比赵瑜年长两岁，算半个哥哥。只不过因为许易乔跟周凛安的关系比较好，这几年，赵瑜连带着也不太想联系他。

但是婚礼这种郑重场合，许易乔为了热闹邀请她也合理。

赵瑜摁灭手机，此刻距离陈泊闻的那个问题已经过去两分钟，他松开了她，赵瑜望进他的眼底，“当然可以啊。”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她顿了顿，“你得陪我参加一场婚礼”

“可以。”

陈泊闻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就点了头。

赵瑜抬起头，他们正好停在沙发后面的隔断墙边，视线稍稍低下就能看见摆在最外侧的全家合照。照片拍摄于四年前，高考结束，她跟周凛安关系最差的那年。

赵瑜目光经过那张永远神色平静的脸，陈泊闻的回答落进耳朵里，她想起的却是——

如果此刻被邀请的人是周凛安。他大概率会凑近她的眼前，追问她是打算用什么身份带他出席。

思绪活泛到这里，赵瑜再次涌上一抹想要快速摆脱的烦躁，男人浅浅的气息落在她的脸侧。赵瑜停住，微微仰头，发出邀请，“你想亲我吗？”

陈泊闻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捧住她的脸，俯身亲了上去。很轻很浅，仿佛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品，赵瑜眼底一片清明，心底倒没泛起太多波澜，她环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交缠的同一秒，门外响起不断重复的门铃声。

赵瑜早上更换了门锁密码，她眉头锁紧，谁会这么不凑巧地过来？

周凛安在漫长的等待中耐心逼近告罄，他掏出手机，单手摁下一串数字却被冰冷的机械女音提示对方已经将他拉黑。

手指触动门锁上面的屏幕，刚输入第一个字，房门就被从内打开。

两道视线交汇，周凛安不加掩饰地皱了瞬眉。

“周总？”

陈泊闻下意识开口，周凛安目光掠过他唇角的口红印记，并未接话。

他径直走进去，沙发上的赵瑜正在喝水，仿佛才听见门口的动静般站起来，她扭头，视线停在他手里的购物袋上，“你来晚了，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她用的你和我们，划清界限的意图分外明显。

有想彻底把他隔绝自己世界的意思。

周凛安注视着她，表情并无多大波动，语气平常地问，“在外面吗？”

赵瑜琢磨着他的表现，并没有回答。

周凛安警示性地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外面的食物都不健康，少吃。”

他摘下了腕表，连同购物袋一起放到了桌面上。安静的客厅，轻微响动都被放大。

周凛安自然地在她身侧坐下，目光再次扫过从后方走来的陈泊闻。不同于在会议室里见到到绅士模样，他的脸上有过于明显的警惕和敌意。

陈泊闻对上他的视线，“我想我需要重新介绍一下。”

周凛安端起桌面的杯子，轻抿了一口后就放了下来，咖啡甜腻的口感在口腔蔓延。

他语调平静地否决了陈泊闻的后话。

“不必，之前已经介绍过很多次了。”

无论是在赵家的别墅还是新项目招商会。

周凛安的语气并不锋利，他本身气场如此，即便只是与他平视，也很难不感觉到压迫。

陈泊闻却一改之前的谦卑姿态，重复，“还是有必要的，毕竟场合不同，身份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