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飞使劲往外挣，一边挣一边骂：“关你什么事！放开我！”

易国峰见没法和她讲理，二话不说扛起她上了楼，晓飞气疯了，又踢又咬却无济于事，便破口大骂：“饿不死的野杂种！你也敢管我！要不是靠了我和我爸爸你算什么？登了天了就来要我的强！你开罪了我试试！我……”

晓飞被扔在床上，爬起来不依不饶地扔东西，花瓶在易国峰脚下炸开，他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晓飞立刻警觉起来：“你干嘛，你要动手哦？”

易国峰叹了口气摇头出了门：“你自己冷静一下吧。”说完不顾晓飞的骂声把她反锁在了卧室里。

晓飞想了整整一晚怎么整治他们，还没列出章程来，第二天公安上门带走了她，罪名是扰乱市场经济秩序。

“我要给我爸爸打个电话！”晓飞一点也不在乎，提要求道。

领头的公安嗤之以鼻：“你们能不能换个词。”

晓飞真的被带进了公安局，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走，然后和一群女流氓关在一起，她心中有底，就抱着胳膊等着宋爸爸来接她。

她穿得时髦，衣服都是香港买的，身材细长高挑，眉若远黛眼角微波轻泻，加之站在那里昂着脑袋盛气凌人，在女流氓眼里便形容为一看这姑娘就夜资费不菲。

“您这个皮相，”一个女人过来和她搭讪，“多少钱？跟谁干呢，到姐姐这来吧？给你这个数。”她比了个手势。

晓飞怒不可遏，这是把她当什么，她惯常的手比脑子快，巴掌又抽了出去。

“妈的！小骚婊子！敢打老娘！活腻歪了你！”这女人不是易国峰，随她打骂的，吃了这巴掌以后，反手就是还过一巴掌来把晓飞抽晕了，还不依不饶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按到地上，额头撞得嗡嗡响。

“不许打架！”有人这样喝道，这时晓飞的头发才被松开。

晓飞被这场风波吓坏了，她十分之崩溃，披头散发抓着栅栏嚣张道：“我要回家！放我出去！我要给我爸爸打电话！我爸爸是宋玉皆！”但没有人理她。

晓飞脸也疼头也疼，涕泪交加，心里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报复，她回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打她的那个女人。

“你又想挨揍啊！”那个女人捏着指头说。

晓飞赶紧把视线转了回来，捂着嘴无声地哭。

她以为宋爸爸很快就会过来，但她等了他一晚也没见宋爸爸的人影，她抱着腿被别人挤在角落里，隔壁就是尿盆，一阵阵地尿骚味扑面而来，她委屈的哭起来。

0004 四、

早上公安局给晓飞发了一个馒头，里面夹着咸菜，还有一杯凉水。

“让我打个电话吧。”一夜的磋磨已经让她胆怯起来，便哀求公安道。

“等着吧！”人家毫不客气。

“喂！”昨天那个打她的女人冲晓飞喊道，“把馒头给我。”

晓飞匪夷所思。

“你还想挨揍啊！”女人恶狠狠地问。

晓飞咽了口唾沫虚张声势道：“反正我又不吃。”把馒头给她扔了过去。

晓飞总疑心她自己做梦，怎么就落到这个境地，吃了饭陆续有人到尿盆这解手，她又哭起来。

“宋晓飞！”有人喊，“出去了！”

晓飞眼里汪着眼泪，劈头盖脸打在易国峰身上：“你怎么才来！你知道我昨天晚上……”

“安静。”公安说。

她立刻憋住了哭声小声啜泣。

“好了，在这签个字。”公安说。

然后晓飞就被带了出来。

“我爸爸呢？”她奇怪道。

易国峰欲言又止：“回家再说。”

晓飞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以后，易国峰把热腾腾的面放到她面前，她一时顾不上说话，饿得手直哆嗦，眼前一阵阵地发虚。

吃完坐到沙发上她才又问：“我爸爸怎么不管我了？”她委屈得想哭。

易国峰叹了口气解释起来，听了他的解释晓飞手脚冰凉，天威难测，老佛爷严查二代，而他们首当其冲。

“你账目上的钱全都被查抄走了。”易国峰看着晓飞的脸色低声道。

“你是说，我……我……”晓飞喘不上气来了，“我，我的钞票啊！”她捂着心口哭了起来，魂不守舍地嘴里念叨起了王熙凤的判曲。

“你说什么？”易国峰听她像在念经，便问道。

晓飞气沉丹田打开喉咙拿腔作势地唱出声来。

“……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她边唱眼泪边扑簌簌落下来，易国峰赶紧给她拿卫生纸，晓飞摆手，卫生纸是没有腔调的，易国峰了解她的为人，明白过来，慌忙扔了纸从怀里抽出手帕递给她，晓飞这才接过来，轻拭脸上的泪珠，“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唱完她泣不成声，如玉山倾倒在沙发扶手上。

晓飞突然听到一声憋不住地笑，她隔着泪眼睨了易国峰一眼问道：“你在笑吗？”

“没有。”易国峰断然否认。

门铃声响起，宋爸爸终于来了。

“爸爸……”晓飞刚要哭。

宋爸爸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给易国峰鞠了个躬，易国峰慌忙扶住，宋爸爸脸色难看开口道：“是我没教好女儿，我对不起你，你们离婚吧。”

“爸爸！”晓飞委屈道。

宋爸爸环视了一下四周，拿起鸡毛掸子朝晓飞走过来，晓飞眼看不好躲到易国峰身后，拽着他的衣服让他挡在她自己和宋爸爸中间。

“你出来！我打死你！”宋爸爸指着她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