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当打之年(116)
也许万物皆虚空,可为了姐姐们,向南总还得挣扎着,努力着,遍体鳞伤地,继续认真活下去。
“我要回江家。”向南道,“嫁给江宏斌一场,总不能一个子儿也捞不着吧?人没得到,留下点钱也是好的。婚我是一定会离的,回去这一趟,只是为了取证,为离婚做准备。”
向前和向中惊叹于向南竟然有这样的气魄崛起,果然被伤透了的女人,天下无敌。
“行!你想清楚了!大姐支持你!”
向前拍着桌子同意!
向中更是兴奋异常:“二姐,也支持你!咱不怂!不怕!”
三姐妹同时在餐桌上伸出手,笃定地交迭在一起!
这一刻,她们掌心下的豆浆油条在剎那间,似乎都有了气魄!
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
……
向南下单了两只录音笔,和一支车载行车记录仪,寄到向中家。
三天后。
向南爽利收拾好行李,打电话叫老马来接她。
“哎呦,夫人,您终于肯回家了!这老板和老妇人可都盼着您呢。”
老马热络地替向南拿行李。
这些话也不知是谁知会他的,说得虚伪又敷衍。
向南戴着墨镜,面无表情,任由他服务。
等劳斯莱斯开到江家别墅门口,江家巧已立在那里翘首以盼了。
经此一事,江家巧心虚,她和向南间的气场关系,不自觉地相互掉了个个儿。
以前是向南关照她的感受,这几天,倒是她小心翼翼地仰向南的鼻息。
“嫂子,你可回来了。”
家巧迎上来,帮忙提行李。
往常,向南总会和家巧客气下,可是今天她竟然看也不看她,冷着面孔,径直就往自己的主卧去了。
家巧在马师傅面前闹了个没脸,只得自我解嘲道:“嗨,这气还没消呢。”
今天是周末,恰巧江梓涵在家,一听说向南回来了,忙从床上一骨碌地跳起来,连蹦带跳地就往向南的房间里跑。
“妈!”
她雀跃着扑到向南怀里。
向南被她整了个趔趄,方才的高冷,一秒钟破功。
一句话”妈“,让她哭笑不得。
“别别别,梓涵!这称呼,太别扭了。”
向南摘下墨镜,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和善。
“那小妈?”
江梓涵开心地歪着头,脸上溢不止的笑意。
“别别别别别!”向南的手都快摇断了,“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向南吧。”
“好的,南妈。”
江梓涵的脸在向南的肩头蹭了蹭。
向南掰起江梓涵粉嘟嘟的脸,仔细看了看,淡淡忧伤中,二人一笑泯恩仇。
错的是江宏斌,祸不及子孙。
江梓涵也是可怜人,向南会考虑她的利益。
“去!期中考成绩出来了吧?拿来给我看看。”
向南坐在梳妆台前,翘起二郎腿,斜睨着江梓涵。
江梓涵心一沉,笑容立马僵住了。
“从今往后,我要开始‘鸡娃’。去拿!”
向南气场全开,不给江梓涵任何脱滑耍赖的空隙。
江梓涵虽不情愿,但奈何向南第一天回家,不敢得罪,只得磨磨唧唧地回房去翻书包。
试卷递到向南手里,向南飞速浏览了所有页面。
“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我们家这么聪明的梓涵,题目就做成这副样子?!一元二次方程都解不对吗?上课的时候,你脑子借给谁了?!还有这题!你都初三了!Giraffe都拼不对!这不是幼儿绘本上就有的单词吗……”
“向南……”
“别叫我向南!向南是你叫的!”向南嫌弃地撇嘴,“来!先把这个单词写十遍!错题本呢?你订正不拿错题本的吗?你下次吃饭也别拿筷子!”
向南管教起梓涵来,“严厉”程度完全不亚于江宏斌那个严父。
说好的,慈母多败儿呢???
江梓涵愣愣地杵在原地,欲哭无泪。
64.这薄薄的一张塑料,顷刻间,便买断了他们之间的所有恩怨,截断了江宏斌心底那点象征性的愧疚
入夜,江宏斌带着微醺的酒气,松着领带回来了。
显然,他看见在昏暗的房间里,就着台灯看书的向南,有些惊讶。
但很快,见惯了世面的他,便镇定下来,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回来了?”
向南默默合上手里的书,松本清张的《黑色皮革手册》。
她抬起头,和这个爱过也恨过的男人对视了一眼,云淡风轻地笑道:“是。”
“回来了就好,好好过日子吧。”
江宏斌对着穿衣镜,彻底松开了脖子里的领带,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向南忍着恶心与痛恨,竭力在脸上挤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款款走过来,替江宏斌褪下深色西装外套。
她温柔略带讨好的行为,更佐证了江宏斌心底对她无法自食其力地蔑视。
将一个女人的尊严踩踏得差不多时,便离彻底控制她不远了。
江宏斌的心底腾起一丝得意。
“好好过日子”,向南边挂西服,边在心底默默咀嚼着这五个字,直到反刍到反胃为止。
江宏斌躺到床上,望着向南单薄的身体,问:“身体好些了么?”
这样上下嘴皮子一碰、毫不走心的关心,听得向南的内心更加失落寒凉。
倒不如不问。
“好多了。”
她一转身,呈现得却是笑颜如花的一张浓颜。
江宏斌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皇天不负有心人,向南拼了命表现出来的真诚,终于瞒过了狐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