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当打之年(161)
柴进迈着步伐,一步一步靠近向中,笑话冷心却不冷。
她羞愧得恨不能凌空坠下,来个一了百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柴进幽幽然道,“嫁了人就好好过日子,何必去招惹那些不着调的小鲜肉?”
“你是来教训我的?难怪如此得意。”向中堵着气,对着十楼外的空气,宛若喃喃自语。
柴进隐隐叹了口气,语焉不详道:“我有什么资格教训你?你我都是屈从于欲望的人。谁又比谁高贵些?”
向中终于回头,她盯着柴进的眼睛,数日的委屈涌上心头,泪水涟涟。
柴进不忍心,一把狠狠将孤立无援的向中搂紧怀里。
这一搂一抱间,无关风月,不过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万般心疼。
“好了,不哭了。我们解决问题。”
柴进轻轻拍了拍向中的后背,低声安慰她道。
向中如鸵鸟般躲进柴进的胸膛,她实在需要片刻的逃避。
“你还爱邓海洋吗?”
明知这个问题有可能灼伤自己,柴进还是开口问道。
向中犹豫,但很快,她发愤般地猛烈点了点头。
她的孤寂,她的落寞,她烟花易逝的无力感,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在凄风冷雨的夜晚,这幽暗寒凉的世界里,有了一盏为她守望的明灯。
邓海洋挥拳打向王玉溪的那一刻,向中的心里再次印证了,这个男人有多么看中自己。
看得见的,是他眼底的恨;能猜到的,是他心头的伤。
自古良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邓海洋被岁月的磋磨,也是源于他为了这个家的贡献。
一个没有事业没有压力的男人,谈何对身边女人的爱护,又谈和给心爱的人一个岁月可期的未来。
此刻,向中清醒了,她从柴进的胸前抬起头,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她说:“爱。”
柴进的心,轻微撕扯了一下,早知会被误伤,他还是来了。
既然来了,他就要帮向中帮到底。
柴进低头,而后移步给向中倒了杯温水,隔着三步远的距离,手平举着递给她:“那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爱惜自己。只有你爱惜了你自己,别人才会爱惜你。”
向中强忍着忧伤羞愧,接过杯子,迎着柴进的目光,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邓海洋的事情,我帮不了你。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其他的……交给我,请你放心。”
说完这句,衣裾擦过桌角,柴进笃定地转身往门外走。
向中枯瘦的手里举着一只空杯,眼角是微凉的泪,她有切实的预感,这也将是柴进和她的最后一次交集……
柴进跳上车,头也不回地挂挡。
他要去一个地方,一个巴掌拍不响,向中落得如此田地,有些人也别想快活。
“喂,喂!这位先生,请您冷静点!您再这样,我们可要叫保安了。”
向中原单位的前台,本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工作态度,竟没能识别出衣冠楚楚的柴进不是常出入他们这里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让他混进去了。
等柴进拽着王玉溪的衣领,硬生生将他从楼上一路撕扯下来,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前台才急忙忙地上前企图将两人分开。
“不在里面打你,是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工作!我们是讲理的人。”
柴进将王玉溪一把推出大门外,随后便迅速脱下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随手丢到一边。
他撩起袖子,迅雷不及掩耳,骑到还没反应过来的王玉溪身上,左右开弓,一边便是一计重拳!
王玉溪认得柴进,医院里见过,自然心知肚明他是为何而来。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同事,王玉溪打碎了牙活着血咽下去,他无法开腔辩解。
此时他若鸣冤辩解,便将他和向中的事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打自招。
他没那么蠢,也确实觉得对不起向中,所以任凭柴进忿忿地一拳又一拳地对他进行着惩罚。
三拳五脚,柴进觉得差不多了,他不想伤了谁的筋骨,只想给薄情寡性投机取巧的人一个教训。
阴沉着脸的柴进,从王玉溪身上跳下来,抹了把唇边的口水。
两个超级大帅哥间的斗殴,在向中前单位的楼下,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警告你!以后不许出现在她面前,不然我知道一次打一次!之前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在你这个年纪,想要什么,宁愿头可断血可流地去闯,也不可能在女人身上讨便宜!你不配拥有她,余生你就在自责和悔恨中度过吧。”
柴进尽量说得隐晦,但他心里其实对王玉溪这样的所谓的“寒门贵子”蔑视至极。
真正的寒门贵子,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而王玉溪这样的,不过是顶了人们对寒门的怜悯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自私执迷而已。
王玉溪在水泥地上,忍着满头满脸的生疼,蜷缩成一团。
无论是邓海洋出手,还是柴进出手,他始终都没有还手,实在是最后的良心让他没有理由还手。
是他害了向中,害她丢了工作,害她丢了婚姻里的清誉。
但同时,在朝夕相对和花前月下的相处中,他早已深深地被向中吸引,爱上了这个又美丽又迷茫的女子。
余生,他注定会在后悔和煎熬中度过。
一份安稳眼前的工作,终究弥补不了亲手葬送真情真爱的缺失。
他浪费了最好的年华,还是丢掉了心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