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清楚, 赶紧把婚离了, 我绝不承认。”
“我不会离。”
陈清轨看到温漓低头捧着茶杯微微发颤,声音逐渐冰凉, “我知道您偏心亲生骨肉,想为他们谋权益也无可厚非,但那些遗产是外公留给我的,我不可能放弃。”
“你在说什么鬼话……”
她就是不想让他放弃啊,难道温漓还什么都不知道?刘洁慧想说出事实,就听到陈清轨淡淡道:“不早了,外婆你请回吧。”
她看着男人漆黑冷漠的眼眸,心里一冷,隐隐有种预感,如果她说了,和孙子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去了。
刘洁慧勉强按捺住火气,脸色不好看地发问:“你忘了你妈是怎么死的吗!”
陈清轨不语。
“你果然忘了。”刘洁慧失望透顶,重重把茶搁在茶几上,站起来就走。
“你妈要是在天有灵,该有多难受啊。”
江姨连忙送她离开。
人都走了,陈清轨看着不抬头也不吭声的温漓,声音低缓道:“她的话,别放在心上。”
温漓垂着眼睫,指腹摩挲着茶杯壁,道:“你之前说,你外婆喜欢我,是真的吗?”
“我说过么。”陈清轨道。
温漓抬头看着他。
“可能是口误说错了。”陈清轨面不改色,“我说的是外公。”
“……”
更不可信了。
陈清轨难得多说了两句,“你也听到了,外婆不同意你,是不想让我拿遗产。”
温漓轻轻抿唇,“你妈妈……”
手机响了,陈清轨看了眼来电显示。
温漓从他的表情推断是工作电话,道:“你要有事先去忙吧。”
“别想太多。”陈清轨撂下四个字,接起电话往外走。
温漓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堵。
*
陈清轨早年申请过法援律师,很少分到案子,这是今年第一个。
法援中心的对接人先说了说案子情况,是一起交通事故,意外致人身亡。
交警现场判定受害人全责,正常情况下赔点钱了事,肇事人没有刑事责任,可巧就巧在,受害人五年前也开车撞死过人,死者还是肇事人前妻,所以检方提起了公诉。
“陈律师,肇事人指名要你辩护。”
陈清轨听完整个案子,已经有所预感,眯了眯眼问:“肇事人叫什么?”
“周敬。”对方语气微顿,“他说是你父亲。”
陈清轨沉默了一段时间,慢慢握紧手机。
对方又说:“不是我们直接委派的案子,你可以拒绝。”
“不用。”陈清轨神色很冷,“你们什么时候下班,我现在过去。”
他去法援中心拿案子,在接受委托的协议上签了字,天黑前去了看守所一趟,肇事人被关押在那儿。
陈清轨证件手续齐全,警察领着他去看嫌疑犯。
时隔多年,陈清轨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见到了曾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亲生父亲。
周敬戴着手铐坐在审讯桌前,旁边站着一个警察,他旁若无人地挖鼻屎,穿着囚服,胡子拉碴头发蓬乱,吊儿郎当的姿态,似乎完全不为现状烦忧。
陈清轨记忆中,周敬就算再穷困潦倒,也会花心思捯饬自己,他相貌英俊又爱打扮,陈美枝死心塌地跟了他那么多年,全靠一张脸。
“啧,你小子变得人模狗样了。”
陈清轨一进来,周敬就抬起了头,看他西装革履的,扯着嘴角笑了两句。
“这么多年没见,还记得你老爸吗?”
陈清轨没说话,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坐到他对面,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
周敬:“周裕书,你哑巴了?”
“我的名字是陈清轨,你可以叫我律师,其他的称呼我不会回应。”
陈清轨口吻不冷不热,“我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请你据实回答。”
“行行。”周敬敷衍点头,“陈律师,我就你一个儿子,你会帮我离开这里吧。”
“这要看法律法规。”
陈清轨开始提问,周敬的回答和对警察说的差不多,一口咬定是受害人自己钻到他车子底下碰瓷。
十五分钟过去。
“最后一个问题。”陈清轨停笔,看着刑讯笔录,忽而抬眼问:“你与五年前的陈美枝车祸身亡案有关系吗?”
周敬脸一下黑了,“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杀了你妈?”
“只是正常询问而已。”陈清轨观察他的反应,平静道。
*
【刚刚我碰见了陈昂静,她要我问你,我们的公司号是不是被限流了,数据那么差。】
月末事多,温漓汇总财务数据,张宜的微信弹出来。
温漓一顿,随后回复:【你和她说,没限流。】
张宜很快回道:【好哦,也是无语,本来就不是你的工作内容,你会做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的。】
她吐槽了几句又八卦问:【你和你那个喜欢的人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温漓回:【没有。】
陈清轨最近加班越来越晚,她睡前他没回来,她醒来他已经走了,他们虽然住一起,但基本见不到面。
是工作忙,还是故意避开她,又或者是以工作为由头避开她。
温漓不得而知。
就算他被他外婆的话影响到,看到她就会想到他妈的死。
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电脑右下角的微信总跳,直到被张宜的消息刷屏,温漓才发现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分钟。
【张宜】:草这么高冷。
【张宜】:宝,要不咱还是算了,你这么美,注定不缺男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