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自从温会计来了后,陈律师很少来食堂,都是自己带饭吃。”
“温会计做的吗?”
“想多了,我问了她,她说是陈律师做的,因为她吃不惯食堂,家里阿姨做的饭又有点吃腻了,她没什么胃口,被陈律师发现了,每天换着花样研究食谱给她改善伙食。”
“没想到陈律师结婚后是个妻管严。”
陆闻河也在,插了句:“仔细想想,轨哥早就对阿漓有意思了,难怪阿漓是我客户的那段时间,对我那么上心,成天让我报告,现在我就跟死了一样,他再也没找过我了。”
“……”
九点,越来越多人到公司,堵在走廊很奇怪,颜月面无表情地回到工位。
她一来,热火朝天的气氛被冻住,大家没再继续八卦。
好不容易熬过上午,颜月去食堂吃饭,端着餐盘看到温漓独自坐在角落。
第一次见她落单。
颜月抬脚走过去,坐到她对面。
“真少见啊,你还会来吃食堂,不是有人给你做饭吗?”
温漓闻言抬头,嗯了声,“他今天要去见客户,没时间。”
这句话成功把颜月脑中的导火线引爆,她忍了太久太久,实在忍不下去了。
“你就不觉得羞愧吗?”她一字一顿道,“你怎么还有脸回来?都走了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出现,破坏我的生活。”
空气有点凝滞,温漓看着自己曾经的室友,剥去伪装的成熟外衣,终于露出了原来的样子。
她问:“如果没有我,你和陈清轨就会在一起了吗?”
“至少希望很大。”
颜月极其讨厌她的平静,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你知不知道,你离开后,他天天磕安眠药才能睡着,重度抑郁到有躯体化反应,不得不去看心理医生,这些,他有和你说过吗?”
温漓吃饭的动作停住。
颜月看她表情就知道没有,噗地一声笑了,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
“你还是和大学一样,又傻又天真。”
“我想不明白我比你差在哪。”
“不管你怎么作,总有人给你买单。”
*
陈清轨从客户那儿回来,下午两点半才回律所。
温漓在沙发等他。
“中午吃了没?”
办公室的门是玻璃门,对内对外都透明,陈清轨仍旧习惯性地关上门。
“嗯。”温漓看着手机,头也不抬应了声。
“吃了什么?”
“黄瓜,豆腐。”
陈清轨总算发现她情绪不对,无视外面走来走去的人,在她面前单膝蹲下来问,“怎么了?”
“没事。”
他一凑近看 ,温漓将脸埋更低。
陈清轨蹙眉,手指挑起她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女人眼很红,配上一张雪白小脸,委屈得不得了。
“被谁欺负了?”他声音沉下去。
“你。”温漓说。
“?”
“有人和我说,你得过抑郁症。”温漓敛着眼睫轻声说,“真的吗?”
陈清轨眼底了然,“钱航说的?”
温漓不吭声。
“还是楚弥?”
“他们都知道?”她忍不住道。
陈清轨嗯一声,“还是读研时候的事,请了一段时间假,不是什么秘密。”
难怪颜月知道,温漓道:“因为我吗?”
陈清轨起来坐到她旁边,把人搂到怀里,声音低下去,“嗯。”
温漓眼睛更酸,道歉的话还没出口,他又道:“太想你了。”
他垂下眸,捏了捏她左手无名指,指尖划过戒指上的钻石。
母亲的死,让他转移了注意力,消沉了很长时间,等静下心来,他的脑子又被她占满。
“想你在哪里。”
“在干什么。”
“今天吃了什么。”
“和谁在一起。”
“还会想秦晓会不会给你买大福。”
“能不能照顾好你。”
“会不会和他,像我们那样做.爱。”
温漓胸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见面以来他都表现得轻描淡写,她还以为他早就放下了。
可结果是狠心的一直都是她。
温漓把眼泪逼回去,仰头看着他,“你再问一遍那个问题。”
“什么。”
“你总逼我说的那个。”
陈清轨顿了顿,“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温漓认真地说,“最喜欢了。”
陈清轨看着女人温柔明净的眉眼,心脏重重跳了跳,难以言喻的感觉溢满胸腔,想说什么,忽然感觉到什么,转头看去。
温漓也跟着转头,沸腾的情绪被噎住。
玻璃门上有好几个脑袋,邱雅陆闻河都在,耳朵贴着门使劲往这边听。
被发现了,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溜得飞快。
“……”陈清轨对温漓说:“剩下的回家上床说。”
温漓又尴尬又羞恼,捏了一把他的手臂。
陈清低低笑出声。
颜月出外勤回来,看到一群人蹲在陈清轨办公室门口偷偷摸摸听着什么,又很快散开,她抬眼望向里面,恰好看到陈清轨在笑,仿佛被击中了一般,她怔在原地。
从大学起,认识他这么久,颜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温柔得仿佛变了一个人。
这全都是因为他怀里的那个女生。
她没能看多久,陈清轨走到门前放下了门帘,把其他人的视线隔绝在外。
颜月被邱雅叫了一声,才慢吞吞回到工位上。
脑子里乱七八糟,明明不想去在意,心情仍旧糟糕透顶。
陈清轨说他结婚的那一刻,她就不指望和他能有什么了,做普通同事就好,在彻底放下之前远远看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