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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尊,有病(78)

作者: 岁寒晚急 阅读记录

沈流静道:“相传,当年烛龙伏诛时,尸身兵解,的确只有一只眼睛。如今被封存放在不落天。”

霍晅刚要答话,那只小白团子从瀑布中跑了出来,被她一把抓住。

小白团子扭动着,小声呜呜叫着。

霍晅冷笑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这里生成的灵,而是思云树的剑灵见君!”

小白团子不吭声,挣扎着想跑。

沈流静冷声道:“方才你带我们经过石室,难道就没有发觉,石室上的银镜,能照见本相?你是思云树的剑灵,她见过你,绝不会认错。”

霍晅道:“我起初觉得奇怪,师兄既然要我的命,仅仅将我困在这处没有灵力的地方,并不能算作万无一失。可他已经身死,阵法的力量又只能将我二人送进来,该让谁来杀死我们呢?我昨夜,见到那么多的灵,便一直在思索,这些灵从哪里来。也疑心他会用你来对付我,你是剑灵,已经修成灵体,能够离开见君剑数日不归。最重要的是,你对师兄忠心不二。思云树只要吩咐好你,在阵法大开时,让你悄无声息的跟着我们一起被传送到此,再暗中伺机杀了我们就是了。”

霍晅微一挑眉:“只不过,师兄也不知道,到底这里是哪里。更无法预见,你进入这里之后,竟然被限制了力量,一点杀招都用不出来了。”

见君羞愤欲死,岂止!它堂堂的剑灵,一进入这里,就变成了一个软绵绵、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蠢东西!

这圆滚滚的模样,是真蠢!

见君挥舞着胖乎乎的身子,“张牙舞爪”,落在别人眼里,却像个背上痒痒又够不着的毛球,十足滑稽。

见君挣扎不开,怒急之下,竟然放出自身本就所存不多的灵气,攻击霍晅。霍晅早就防着它,急忙躲开灵剑,挥动着树枝,猛地将见君给拍了出去。

毛球落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霍晅扛着树枝,原本还想查问它出去的办法,见君却突然自行散了全身的灵气,转眼间化成灵气消失了。

霍晅心叫不好,那三十六只小毛团子,浩浩荡荡的冲了进来!

沈流静抓着她,二人一路狼狈奔逃,钻进石室之中。霍晅跟见君进来时,便发觉左侧有一颗古怪的红宝石,疑心是阵法的触动机关。上前猛的一压,果然打开了。

侧边的石室里,停放的是云烛主人的衣冠冢。

云烛深信,主人是被修真界之人暗害,一心想为他报仇,才在修真界四处作乱。还在这里,为他设了一处衣冠冢。

云烛连他穿剩下的衣裳都没有。

只有偶尔一次,主人用它的手上的一块皮化成了一把折扇,它便扒了自己周身的皮,当做主人用过的东西,安放在衣冠冢里。

小白团子追到侧室门外,一个堆一个的守在了门外。最后,“水灵”也过来了,盘踞在石室门外。小白团子呜呜轻叫,愤怒不已,一个接一个义无反顾的蹦进“水灵”的口中,被它吞噬。

水灵吞噬了灵气,越来越大,这些灵力全数汇集在它一个人身上,最终变成一个黑金石钵,将二人困在了中间。

二人明知有祸,可没有一点灵力,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灵恢复成了灵器。

这些小白团子,都是烛龙收集的,已经有了“性灵”的灵器。

这里,原本也不算是什么未知的“界”,根本就是烛龙的储物囊。

烛龙在界囊中,安放了主人的衣冠冢,又安放了四九之数的灵器守护这衣冠冢。只是烛龙身死之后,界囊中没有了灵气,这些灵也就退化了。

见君的目的,就是激怒这里的守护灵,让它们误以为霍晅二人要对衣冠冢不敬。

果然如此,这些灵以永久消逝为代价,让石钵现出了灵器本体,将二人困在了石钵中。

霍晅想明白这一层,实在有些一言难尽:“若是烛龙知道,它的主人只是拿它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还会这样吗?”

沈流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也不知。”但这种蠢事,他做过了。

他又道:“我也庆幸,我不是它。我在意的人,从未这样伤我。”

霍晅轻哼一声,心想,那是自然。她可是最舍不得他伤心,自然会对他很好很好的。

于是,生死之际,霍晅又嘴抖了,问:“好看吗?”

沈流静正查看石钵上的符文,转过脸来:“什么好看吗?”

“水底下。那个我。”

沈流静猛的转过脸去。好半晌都没有再说一句,连呼吸声都是轻悄悄的,唯恐霍晅再唯恐天下不乱,说些更叫人面红心热的话来。

比起羞涩,他更怕的是,轻易就被她一静一动、一言一笑激起了满腔的热血,不流泄轻易不能再冷凉下来。

他看符文,却根本什么都没能看的进去,看了这个,马上又忘了前边的。刚看了一眼,就又想起红波潋滟的水底下,那一览无余的风景……那虽然不算是她,可也算是她……

片刻,霍晅悠悠的叹了口气:“这个烛龙,真的是……我知道烛龙喜欢用毒,可这个石钵,用得着也使毒吗?”

沈流静心说不好,急忙凝神细看,不等查看明白,石钵内壁上,现出了无数眼睛,一睁一合,散发出一股怡人的兰香。

沈流静用衣袖捂住她的口鼻,飞快的扫视符文,不出数十息,头痛欲呕,眼前浮出重影。这毒雾的威力,竟然施展的这么快。

沈流静割破手腕,将血液送到霍晅嘴边。霍晅慢慢转过头,轻轻靠在他肩膀上:

“别怕,我们不会有事。”

沈流静哭笑不得,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种笃念,可还是笑了笑:“恩。你说的是。只是,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霍晅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问:“关于我的记忆吗?”

沈流静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你大概猜到了,我丢失的这段记忆,和言灵之力有关,所以,你不敢贸然说出口。若是我自己下的封印,便只能由我自己打破。言灵之力的反噬,非同寻常。”

沈流静将滴血的手腕送到她唇边,却被她轻轻避开。他再没有力气追着送过去,手无力的垂下。

霍晅忽而轻轻靠在他肩上,苍白手指团起他垂落的衣袖,紧紧揉成一团,捏紧手心里。

“我知道你必定不会同意,哪怕与我共死,也不愿意……”她轻轻摇头,“沈流静,我要食言了。若秦芾出山,你就再想个名目,撵她回秋光淡去。我就算死了,想起她还自在的在外面逍遥,也浑身不痛快。”

她如此说,沈流静大急,微弱无力的抓住了她。

可手上没有一点力气,被她轻而易举的拿开了。

她从衣袖中,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朱果,一口吞了进去。

她额心飞快的涌上了一层黑气,这朱果是烛龙的情思所化,根本就不是修士所能吞噬的。

可这其中也蕴藏着巨大的灵力!

霍晅恢复灵气,眉心一点紫气越发明丽,像一团紫色的火焰。

霍晅仍然靠在他肩上,一字一字清晰的吐字,语气低沉,音调也有些迟缓,可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今朝立下誓言,在此封剑。剑出之日,便是秦芾出山之时。”

这一言既出,二人面前便现出金色大字,首尾相接,慢慢转动。这便是言封。

沈流静这才恍惚记起,都说霍晅与天剑共神,做了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天道六门都要尊一声剑尊。——可却几乎从未有人见过,她施展三千霜华。

即便如此,也无人敢质疑她剑尊之名,因为,即便不靠那把剑,她的剑法,也足够精纯。

饶是在如此境地之下,沈流静也难免生出几分哭笑不得的荒谬之感。

堂堂的剑尊,竟然自行将天剑封印,这样胡作非为的悍勇,还真的像她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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