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森林有怪物,数量未知,我判断没错的话,他们修邪道,平日喝活物的鲜血修炼。”
雷填填吞咽着口水,“喝鲜血……”
贺兰也僵住了。
纸上谈兵和实战天差地别,以往他们都是在书里,课堂学习这些喝血吃肉的魔的知识,现在江骛却告诉他们,几公里外便是尸骨堆成的山地。
传说中凶恶残忍的怪物,随时可能出现撕了他们。
贺兰指尖止不住发颤,他悄悄用力握住才不至于失态。
江骛看见了,他什么也没说,低头捡起几根树枝丢进火里,很长一段时间,洞内只有树枝燃烧的声音。
很久之后,雷填填才小声,“未战先败不是雷氏家风,我还是想试试。”
又安静了一会儿,贺兰缓缓吐了一口长气,他打开书包,拔出一柄泛金光的短刀,“只要抓到邪道魔物,第一名非我们莫属!我去!”
雷填填也去掏他的书包,抽出一把长枪,“我也带了武器!是我家传家之宝,这次月考,我妈特地传我了!我今天刚好帮它开刃!”
他们都决定去了,江骛将手中最后一根树枝丢进火堆,这根树枝淋了雨,还很湿润,并没有马上燃烧,反而火势熄灭了部分,往上冒滚滚浓烟。
江骛起身,“好,走吧。”
他两手空空,贺兰突然问:“你武器也掉了?”
江骛回:“我没武器。”
贺兰诧异,“陆理事没给你准备?”
雷填填插话,“哪个陆理事?”
贺兰没有理他,快步上前翻着江骛身上,低声说:“你是不是藏起来怕我们看见——”
每个学生外出考试都会带自己的武器,那么关心江骛的鬼帝,怎么可能不为江骛准备!
江骛此时就一件毛衣一件打底T恤,贺兰自然翻不到所谓的藏起来的武器。
他目光错愕,仍是不愿意松开江骛,“为什么会没有……”
雷填填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出江骛说:“阿骛就是没有啊,他就是普通人家,没有武器传给他。”
雷填填抓着江骛去开龙麟的书包,“待会儿要真刀真枪的实战,先拿龙麟的武器用吧,他也用不上……噫!”雷填填诧异回头,“贺兰你没捞龙麟的书包吗?”
贺兰回忆了几秒,脸色铁青,“他就没带书包!”
雷填填摸了摸鼻尖,“原来龙麟也没有武器!”
这时他猛然想到一个问题,“龙麟怎么办?”
谁来背他?
他和贺兰交换着眼神。贺兰斩钉截铁说:“你!我们三个,你战斗力垫底!”
雷填填噎住了,他的确打不过贺兰,至于江骛,经过前两轮考试,似乎、的确是比他要厉害一点点……
雷填填认命了,弯身要去背龙麟,就被江骛拦住了。
“有别的办法。”江骛从口袋掏出了收袋。
雷填填和贺兰异口同声,“收袋?”
江骛点头,解开了系袋绳,一缕白雾飞出,一个少年滚落在地。
他上身赤裸,及地白发柔软光泽,下身是波光粼粼的鱼尾。
生活在海底,他的皮肤白到透明,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雷填填和贺兰又同时惊诧,“男人鱼!”
人鱼乌黑的眼睛在洞内转了一圈,却没理他们,马上锁定了江骛,气得空灵的声音都劈叉了,“你欺负我!我不会放过你!”
江骛也意外这条人鱼是少年,他笑,“我没欺负你,是你先要吞我。”
人鱼理直气壮,“我天生以灵魂为食,要吞你是本能!”
贺兰和雷填填双双惊呆了,江骛竟然抓到了一只白发男人鱼!
人鱼生长期比神魔更为缓慢,要变白发,至少是上万年的年纪。
这个看着年轻,却是白发的少年,至少有一万岁了!
而且……
不是一般的厚脸皮。
江骛还是微笑,语气温和,“嗯,我反击也是本能,没有想欺负你。”
人鱼,“……”
忽然他抖了一下。
陆地没有海里温暖,就算生有火,无法堵住的洞口不断钻进冷风,洞内还是冷得出奇。
就在这时一样带有淡香的东西飞向人鱼,他下意识接住,低头看去,竟是一件淡蓝色毛衣,有着暖人的温度。
他眼熟这件毛衣,抬眼又看江骛,江骛身上只剩一件白色短T了。
火堆的火光照在那两条黝黑枯瘦的手臂上,人鱼在心里诽谤,他捞过无数落海的人类,神魔,也是第一次见……
那么丑的人!
但他的手被那件薄毛衣烫到灼手,脸颊也前所未有的发热,他就要扔毛衣回去,“不准你可怜——”
江骛打断他,“你是我的俘虏,想重获自由,得做一件事交换。”
人鱼怔住了,一时反驳不出,抓着毛衣直勾勾望着江骛,“什么事?”
江骛也不废话,示意他看龙麟,“我朋友受了伤,你留下保护他,直到我们回来。”
他喊上雷填填和贺兰离开,人鱼还是抓着毛衣原地未动,江骛快出洞口了,他才咬紧牙关说:“我输了一定会完成你的条件!你放心,我保证他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受损!”
江骛没回头,人鱼又冲着他提高声音,“我叫敖定,别你啊你的!”
这次江骛停住回头,他礼貌颔首,“我叫江骛。”
*
贺兰没想到江骛不仅捉到了敖定,还想到让敖定守着龙麟,一下就解决掉他们最大的难题,他既佩服,又不舍,“你真要放走敖定?”
一只白发人鱼堪比两位数,甚至三位数的普通魔,他们运气好一些,只带回敖定或许都能拿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