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漂亮蛇蛇后(119)
刚忍住,脖子忽被少女轻柔地搂住。
她的体温熨帖着他。她处处都滚烫,他也被她弄得好烫。
揉抚他腹肌的手往后移了,搭上他的手腕。细长的手指往他掌心探、往他指间钻。
她趴在他怀里,亲他的脸。他眼睛微阖着,仍能感觉到她应该在看着他。他不愿想会是什么样的眼神。
可是她说话,他无法不听见。她说:“吞下那么多东西,你该有多疼。每次都这样生生忍下去。这样的事,你都不肯告诉我。”
衔烛怔了一下。
她扣紧了他的五指。手掌挤走隔在中间的水,紧按在他的掌心。
她与他的每根手指。五指与五指,指缝与指缝,都扣得很紧。
冷热相间,掌纹相摩。
手与手共扣成了一把严丝合缝的锁。
他被她锁得严丝合缝。
那轻软的温度瞬间顺手臂激往他的心脏,他心跳漏了一拍。
少女轻蹭他颈与颈间的发丝,脸轻轻埋了进去:“你有什么感受,有什么情绪,都告诉我,好不好?我都想知道,对我都重要。”
她埋在他的颈窝。
那么纤瘦清冷的一个人,蜷靠在他怀里。
衔烛感觉到有热烫的水液从她眨颤的眼皮渗出,烙在了他的皮肤上。他的心紧张地疼起来。
他手臂抬起只想将她抱紧,这时她闷闷的声音,通过胸膛对胸膛,低震着再次传来:“我爱你的,我在乎你的感受。不要再,再说自己不重要了。你是人,还是蛇,还是半人半蛇,我都爱的。”
颅内“轰”地响了一声。
水与空气,好像都有了拖力。
再次将他包裹,将他围拢。
衔烛想要后退,退不开。浴桶太狭小,她抱得太紧。他下意识的挣扎已无法全部克制住,被她锁住的手破水而出,被她歪压的腰身微微上挺。水花被激得四荡,“啪”地飞打到地上。
痛苦被那种不知是源自水,还是源自空气,还是源自她的拖力裹得紧紧的。再锋利的刺,落进这样胶黏的软团里,也要无能为力。痛苦变得模糊了,不再尖锐。
这让他恐惧。
疼痛不够刺骨,他会在这种迷境里失控。
失控地相信她、依赖她、期待她。
他没有办法不爱她,不要这样。迷境只是迷境,他却要再一次认清事实,然后再一次失去本就从未拥有、从未存在过的东西。
那样好疼,太疼了,他不想疼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疼下去了。
他要怎么办呢。
他不能逃走。他要依从主人。但依从下去,他要失控的。他不要失控。
那么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为什么要存在?
他存在,存在怎么做得到什么都不做?
她的爱不存在,他应当不存在。
不存在就是什么都没有,没有感知,没有想法,随波逐流,任其如何。
他不再挣扎。
“你在想什么?衔烛,你,你,”他的身体在被少女轻晃。他的手在被抓扣着,放往她的胸口。肩膀,后腰,都被她抱得很紧。
他什么也没在想。
她没晃几下,手放开了他的手。
衔烛无动于衷,结束了,她不玩了。
可是,有温暖铺来,将他覆盖了。
冰凉的身体再一次被她的柔软贴偎。
衔烛掐着手心。
后背在被她轻拍。极轻柔,极和缓的节奏。掌骨落下,指骨牵连,轻若鸿毛。留下的温度却不能忽视。
下颌被她绵绵亲吻。
她的声音甚至比刚才更柔蜜,更真切:“不怕,不怕,不害怕。你那么了解我,你了解的,我不会拿没有的东西骗你。”
少女面对着他,细眉轻结,眼神蕴着深深的意味。
衔烛要垂下眸,她却这样望着他,对着他的眼睛直亲下来。亲得那么轻,好像也有那种深蕴的意味:“我爱你的,很爱你,”
他不得不眨眼,又一次望进她的眼睛里。
她的眼睛在流泪。
她为什么流泪?
他刚在心底问出,她含着泪音,对他道:“你这样痛苦,这么绝望……我心要碎了。”
第59章
腕部发起烫。
方别霜却分不了心去看一眼。
因为在情动里挣扎、痛极中麻木的少年,终于望着她,拧了拧眉。
两只琉璃般破碎的红瞳涌溢出比珠宝更晶莹的泪液。
他握着她的胳膊,一声不响。
眼睛一遍遍地、来回地看她的眼睛。
好像一只已经追寻主人太久太久的弃宠,迷茫街头的某一日,再次意外地闻到了她的气息。
弃宠蹲在她脚边,仰着头努力地确认。
是她吗。
她是会带他走,还是会再一次,把他踢开。
蒙在她视线上的泪液也在凝落。
落到他的眼下、鼻梁。有“啪嗒”的轻响。
她清晰地看见他被她的眼泪从里到外地淋了个湿透。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动,都像在对她哭着问询。
偏偏唇张开以后,他什么都没说,就安静地合上了。
方别霜摩挲着他的虎口,手指再次根根扣入他的指缝。
她俯身,再次吻他。
将他抱紧。
他的呼吸彻底失了克制。
不等她亲完,他浓着鼻音:“你爱,我,爱我么。”
虽然是在问,然而少年已经彻底无法在她的温柔里保持住清醒了。
他好委屈好委屈,好可怜好可怜地轻哼一声,忽然埋在她怀里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