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还回家吃饭吗(41)
虞苏时轻轻点头,又道:“清淡,不过很好吃。”
“是的,盐吃多了不好。”姜鹤欣慰地教导。
最终,姜鹤还是又洗了两根茄子炒了,不仅是为让虞苏时少吃点盐和胡椒面,也是为拯救自己的舌苔。
虞苏时炒的小白菜那一口下去,他舌尖当时就被蛰出来一股铁锈味。
太夸张了。
家里应该还备着西瓜霜,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他已经很多年没得口腔溃疡了。
姜鹤暗道:留子真是一个生命力顽强且体质奇异的生物。
于是乎,托虞苏时的福,五年没长过口腔溃疡的姜鹤,第二天舌尖黏膜上喜提一颗白白圆圆的溃疡点。
西瓜霜也过期了。
第24章 谎言
“多喝热水。”虞苏时善意提醒。
频繁喝热水也无法压制姜鹤想用牙尖去顶弄伤口的欲望,只一个上午的会议时间,姜鹤把溃疡点磨得更大了。
到了下午,他的前半条舌头几乎麻木,终于捱不过去跑到药店开了瓶冰硼散。
伤口敷上药粉,带来明显的刺痛,姜鹤顿觉活了过来。
白茶种植园后续工作基本敲定,得了闲,姜鹤去渔场转了一圈。
张阿叔辞去了渔场的工作,原本渔场就不缺人手,姜鹤也没有再招人的打算,告诉代理经理可以把自动喂食器先订购一批试用着,这几天先让员工们轮班喂。
回去途中路过码头,远远地他看见一个花枝招展的人影和一只威风凛凛的狗影在张阿叔准备退租的渔船前偷偷摸摸地干着什么。
不多时,张阿叔领着两个大腹便便的人也出现了。
走近后,姜鹤听到张阿叔回复虞苏时:“命运不苦,人生不苦,家中无牵挂等候,最苦。所以我啊,觉得现在的日子是美滋滋的。”
姜鹤不知道虞苏时问了张阿叔什么,不过单凭张阿叔的回答来猜,估计是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话。
虞苏时听到身后的脚步,陨边犬也挣了挣牵引绳。
回过头,他看见了姜鹤。
“在做什么?”姜鹤顺手撸了一把狗头。
虞苏时抬了抬帽檐,身后的渔船很快被吊进一艘更大的船上:“遛狗。”
“你不嫌这地脏了?”姜鹤问。
陨边犬被摸得舒服了,有往人身上蹦跶的架势,虞苏时拉紧绳子,回道:“嫌。”
他走近,告诉姜鹤:“张阿叔今晚就要跟着谷船长的渔船走了,去深海,大概要半个月才会回来。”
姜鹤便笑着问他打听这么清楚。
“没事闲聊的。”虞苏时不以为意地答。
“你之前还说你不是那种能和人闲聊的个性。”姜鹤笑笑。
虞苏时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姜鹤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些什么的时候,他又开了口。
虞苏时温声道:“其实我就是想看看张阿叔会如何处理这艘渔船的。”
这理由姜鹤觉得怪新奇的。
渔船的所有权不在张阿叔手里,他只是一个租户,不用了自然是退租把押金拿回来的。
“那天你们在厨房做饭,中途张阿婶进厨房帮忙没多久被赶出来,后面我们聊天,阿婶说阿叔很像家里的渔船。”虞苏时道。
姜鹤问:“哪里像?”
虞苏时:“劳碌,不起眼,但很有安全感。”
“然后呢?”姜鹤又问。
“你知道有种东西叫精神寄托吗?”虞苏时被阳光刺到了眼,把帽子又往下压低,继续道:“听阿婶说,她没有生病前都是和阿叔一起出海的,他们在船上待的时间要比在家还要长。”
姜鹤了然:“你是觉得阿婶会舍不得这艘船?”
“是舍不得张阿叔。”虞苏时斜睨了姜鹤一眼:“小船是能在当日就盼回来的。”
虞苏时瞥向谷船长停在附近的大型渔船:“它要等好久的。”
姜鹤心脏微微一震,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阿叔今晚就要出海,一走最短半个月,张阿婶背了一大包东西送来,衣服和被褥什么的。
她的脸上没有不舍,笑吟吟地让人吃好喝好不要太累,最后才看向那片熟悉的区域,问张阿叔船已经被拉走了吗。
虞苏时和姜鹤走上了公路,周五学校放学早,这会儿路上已经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孩在你追我赶地打闹着。
看到这群孩子,虞苏时就想到了赵小虎。
“赵小虎是一个怎样的小孩?”虞苏时问。
姜鹤揉着刺青的那块皮肤应道:“脑瓜特聪明,就是有点皮。”
“我出岛拿快递那天在游船上见过他。”虞苏时道:“他说他要去找爸妈,但中途被船员发现了,然后这小孩就躲我腿下,我还被怀疑成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呃……赵小虎的爸妈去年出事故去世了。”
虞苏时顿下脚步,姜鹤也跟着驻足。
陨边犬在草丛里撒了一泡尿,虞苏时背过身,问:“赵小虎不知道?”
“赵依公没敢告诉他。”姜鹤道:“他爸妈在小虎很小的时候就出岛打工了,在建筑工地扎钢筋,鹭屿、广深、聊晋哪里有活去哪里,前年在首都,双双从十三层摔下来了。”
“怪不得你昨天指出我是从首都来的,赵小虎对我的脸色立刻就好了。”虞苏时冷哼一句。
姜鹤摇摇头,苦笑道:“大人们常说的‘善意的谎言’。”
虞苏时没接话,牵着狗继续往前走。
好巧不巧,两人刚从码头公路走上环岛线,迎面就碰上了赵小虎。
小孩也是眼尖,隔老远距离就开始喊人,喊鹤叔和虞老师,然后臂弯挂着书包带,一跑后面书包一拍屁股地颠颠地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