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竹马竟是疯批(122)
“陈蘅给你做治疗?”毛思飞瞪大眼睛,“什么治疗?”
“心理治疗。”姜庸像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淡淡道:“有药物有电击,她希望通过这些治疗,把我身上不正常的部分切割掉。”
“比如你。”
“我是你身上不正常的一部分?”毛思飞握着姜庸的手一紧,他抿紧唇,问:“她为什么认为我……是因为你帮我向李方报复吗?”
“或许是,她自有一套判定准则,在她的认知中,判定我对你的感情超出正常的范围。”姜庸冷冷地回答道:“她觉得,这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是她不能容许在我身上发生的。”
“那些治疗……就是她说的练习吗?”毛思飞颤声问。
“她认为维持正常人的标准,是我必要的练习。”
毛思飞想到陈蘅那癫狂的模样,仪器,电击,姜庸的遗忘,姜庸手腕上的伤疤……
他从未感受过这种巨大的愤怒,这些人、这些人到底对姜庸做了什么!他们到底把姜庸当做什么啊!?
姜纲作为姜庸的父亲,为了一己之私,就那样磋磨姜庸,恶心且卑劣。
而陈蘅……陈蘅过犹不及。
她明明是一直养育姜庸的人啊,即便只是养只猫猫狗狗,日久天长的也该生出几分怜爱和疼惜,更何况姜庸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是人啊……不是一件试验品,为什么他们能这样任意对待姜庸……好像他就没有感觉,他就不知道痛一般……
他想着陈蘅说的那些话,从心底生出一股彻骨的凉意。
凭什么?
凭什么!
毛思飞握着姜庸的手不住地收紧,他昂起头看着姜庸,哑声问道:“她……她是用什么方式来让你厌恶我的?”
他想起姜庸在温泉时说的话,心里隐隐有些念头,但是还不敢确认。
姜庸低下头看着毛思飞,没有回答。
毛思飞鼻尖的酸涩像是要将他淹没,连声音也带了一点呜咽,“姜庸,告诉我。”
“用电击。”姜庸终于开口,“她让我看着你的照片,有时候会在我耳边念你的名字,还有一些我们做过的事,等我有反应的时候,配合电击,让我感受到痛苦。”
这样的治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久而久之,毛思飞的一切都让他潜意识感到痛苦。
身体的保护机制告诉他,应该要忘了。
他也尝试在那些痛苦面前低下头,遗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恢复了自由。
陈蘅告诉他,他恢复正常了,可以去学校了。
他知道那些痛苦的治疗流程已经结束,可是他感受不到任何兴奋的波动,只是顺从陈蘅的话,回到学校结束休学,继续学习。
他每天的行程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很难得会路过以前的那个小区,但偶尔路过的时候,总会站在门口呆一会,没做什么别的事,就是站在门口浪费他的时间。
很奇怪的习惯,可他在这件没有意义且诡异的事上放弃了思考。
走啊走啊,太阳升起又落下,月亮出现又消失,日复一日,直到高考结束。
然后在一个很寻常的晚上,他坐在电脑前面查阅着报考学校的资料,他估了一下自己的分数,确定高考没有发挥好,A大能让他选择的专业不多,他的兴趣也不大,不过无所谓,B大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的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轻声地抗拒。
有什么好抗拒的?
姜庸拧了拧眉头,随即又展开,面无表情地打开百度,继续查阅资料。
正值暑假,网页里跳出的广告有好几个都是旅游的宣传,有南京北京、四川青海,还有……西藏。
他关闭网页的动作顿了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恍惚地盯着那宣传页面上的字。
西藏……西藏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吗?
一道遥远的声音从他脑海里翻出,像是褪了色的痕,音调都有些失真,让他不明白是幻觉还是真实。
“毕业后去西藏吧!暑假我带你去打工存钱,你记得别摆个死人脸,连累我被骂。”
是谁?
姜庸看着窗外,夕阳西沉,万物褪去了鲜妍的色彩,随着寂静的黑夜染上沉默。
是谁会这样对他说话?
不是同学,他也没有朋友,会是谁?
“那你为什么……那么痛苦的话,为什么还要记得我?忘记的话,陈蘅是不是就能早点结束对你的折磨?为什么……”
耳边的声音跨过时空,如同一道温柔的月光越过沉默的夜,轻柔地披在他的身上。
他垂了垂眼睫。
过去与现在在他眼前不断地重叠,他时而看到最初的时候,毛思飞滑过栏杆,滚到他的脚边。时而看到他因为某件记不清的错事被陈蘅处罚完,昏昏沉沉地趴在窗边,毛思飞在窗户前划拉着没有逻辑和语法的英文……
最后记忆定格在了眼前,所有褪去的颜色忽然纷纷涌现,交织成毛思飞在他眼前生动而鲜妍的面孔。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那时候已经有些混乱了,有很多感觉我都分不清,可能把痛苦跟别的情绪混淆了……”
这是一个他不能解开的问题。
他的知识回答不了,理智也不能做出判断。
窗外雷声大作,雨声交加,巨大的声响宛如要将这黑夜劈碎,像是也要将这世间碌碌的凡人一块撕碎一般。
“我知道。”
毛思飞如是说。
毛思飞抬起了被他锁链束缚的手,锁链叮叮当当地响起,他恍若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