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为欢(72)+番外
把二人逗得欢笑声不断。
司昭府有老鼠,北冥玉见可没听过,满是习武之人的地儿会有活着的老鼠,“来圆儿身上的担子颇重呢。”她直坐了下身子,仰望月华皎洁,“想来陆世子这会儿摸黑也要人赃并获,赶着回来见珩儿呢。”
一会儿功夫,来圆儿又跳回檀允珩怀中,她头始终没抬,只侧过头去细观北冥玉见,天高月色浅,朦胧离人心。
一个远嫁过来的和亲公主,回不去的北冥,远处也没家中消息,亦不知未来所嫁的如意郎君是谁,这座皇宫何尝不是阿见的金丝笼。
她尚有故人归,和亲的路上却空无一人。
檀允珩心中一涩,垂首不语,不断跟怀中来圆儿玩耍,掩饰着她眸中晶莹,直到她眸中再无泪花,她才道:“城北平安巷,住着的从来都是不平安的人,前些日子城北塌尽,有一孩童不愿活于世,说北冥不要她,我跟她讲,来日我带你见你们的公主,亲问问公主,她才有了活着的希望。”
北冥过来的人何尝不是阿见心中的希望,阿见还没见过家人呢。
北冥玉见会心一笑,阿珩话中之意,她明白的,昔成王败寇,一朝为奴,一朝为质,她无法为自己的子民在圣上跟前说上话,竟然还能让自己子民因她而活下去,是该见见的,“五年前,阿珩趁着生辰,想圣上讨来重修城北屋舍的旨意,平安巷里的人才得以平安一时,我知阿珩心有乾坤,既是百姓,都该有屋可去,有家可归。”有些事并非有心即可,世事无常,让活着的人好生活着。
檀允珩为了让眼泪倒回,迫不得已仰头看明月,苦涩一笑,回了北冥玉见一开始那话,笃定道:“是啊,陆简昭赶着回来见我。”
她赶着回家和母亲一道用晚膳,没多逗留,就抱着来圆儿回家去。
第037章 来圆
银色斑斓, 长夜幽静。
男子一袭蓝黑劲装,身影清盈,轻似缕烟, 飞檐掠过重重宅院,纵身一跃, 抖落银霜满地,脚踩月桂馨香。
径中月桂长, 无人理睬之。
三房院中落, 来人不吱声。
陆简昭看着这座幽静尘落的一进出的院子,月桂丛生, 院中偏左还有一个不知何时裂开的空缸,脚寻着杂草缝隙而过, 进了左边屋子。
今甚早时,肖绣安连夜绘了肖家住处图,拿到偏堂给他, 跪他道:“百姓不过尔尔, 当年官阶当道, 民女深知父母为人, 他们明知必死无疑,孤注一掷前必会留下铁证, 他们也了解自己的女儿,不管日月更迭多久,都会闯出来。”
物证是昨晚肖绣安说的,宅院图和那番话是肖绣安的决心, 陆简昭拿到住处图后, 迅疾回了趟陆府,本打算立即启程, 谁料南三小姐一道,耽搁了一些出城时间,却歪打正着收了檀允珩的对他的心意。
西屋里灯瞎火,陆简昭吹了根火折子,那腰间的环佩瞬间燃了暖黄色,玉衡凉不染暖。
一间不大的女子闺房,几步便能走个来回,不过一张榻,生了霉的书案和妆奁,空无他物,他把火折子放在书案旁,打开妆奁,找到了肖绣安口中证据。
是一纸黄旧的状子,字迹上了年数,依旧详见,诉着肖绣安是如何被掳走的。
陆简昭将此物收好,快速离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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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邑县令府,寂然无声,三进出的院子只留后堂灯火孱弱,碧纱窗边上一男一女两道人影对坐,小酌情调,声音飘渺。
“崔二,昨儿你可是说早些归家的,又是衙里有事耽搁了。”语调绵绵说话的是这人妻子,江旻亭,口中的崔二便是平邑县令,崔详,家中排行老二,别名崔二。
崔详常见妻子埋怨,笑呵呵道:“这些年平邑城商人多聚,人多杂乱,昨儿不是商罩商,今儿就是商误商,一来二去的,忙活的脚不占地。”
平邑虽为小城,但是座不容小觑的城,在苏御史的照拂下,商行多留多转,平邑渐渐也富饶许多,商人多事,稍有不慎处置不妥,就少了一桩美商,颇需下功夫琢磨商人喜好,供着养着,好话说着。
江旻亭把手中扇面往小几上一丢,话也来气,“我就没见过如此不把县令放在眼中的商人,官通商行,官有令商才能行,商人哪门子高贵。”她气的也并非商人闹事,有事找县衙乃人之常情,堂堂一个县令竟还要跟商人赔笑脸,天下哪有这样的事。
干脆洗手从商吧,做哪门子县令。
崔详却不见气,回家时他路过一家酿酒铺子,买了平邑上好的桂酿,回来赔不是的,“小旻别着急,后日沐休,我整日在家陪着你。”
“崔二,你好好想想我说的是这个吗,那御史大人让你做何你便做何,早年他任平邑县令,处处压你一头,他升官牵之,你本就一心为百姓做的事,成县令顺理成章,又不是那御史大人提拔的,何故一直为他做嫁衣。”江旻亭话声小又快,怕吵到旁边屋里睡下的孩子,又心急郎君误入歧途。
崔详何尝不知,手中执着酒盅,送到嘴边,又放下,“官高一阶压死人,御史大人升迁之快你我并非不知,从平邑出去的人,怎会不了解平邑地处低势,只适合走商,御史大人手中握着平邑城百姓的命脉,你我自幼读书习字,明理是非,分辨好坏不能只看御史大人想拿平邑做什么,而是看御史大人给了平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