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的美人丞相gb(4)
——在燕王夫妇因先帝之过惨死、在一万玄骑身首异处埋骨他乡之后,楚晏怎么可能还会对朝廷忠心?一旦放虎归山,以楚晏的性子和能力,必定会将大楚掀个天翻地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作为大楚的丞相,他不得不出手。
荀清臣不后悔,只是心中确实有愧。
“我问心有愧,但……为国为君,事过……无悔。”
“……无悔?”楚晏笑得眼泪都在眼中打转,怒火中烧地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死死地掐住手中纤细的脖颈。
随着呼吸一点一点地被剥夺,窒息的濒死感也越来越强烈。荀清臣没有挣扎的力气,在病痛的长久折磨下,也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他闭上眼睛,静待死亡的来临。
楚晏却猛然松了手。
她看着颤抖着弓起身体的男人,忽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再温和、得体不过的笑容。
她低下头,饱含遗憾地叹息:“我的好先生,你的骨头还是这么硬。”
“不过,没关系,我会好好教你,该怎么向我低头,怎么向我……摇尾乞怜。”
*
众所周知,燕世子很少会有主动请军医的时候。如果哪天燕世子主动请军医了——那她的伤一定已经到了不能不管的地步。
被传唤的几名军医提着箱子,战战兢兢地到了主帅的军帐。
好消息:需要诊治的不是燕世子。虽然脸色有点臭,但燕世子正好端端地坐在那儿。
看来,他们今天应该不用一边提着脑袋看病,一边被燕世子骂庸医了。
坏消息:需要诊治的这人,浑身上下都是毛病。这脉象,这脸色,一看就命不久矣啊!
几人头上的汗越擦越多。彼此对视一眼,越发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地处理了那位病人的外伤之后,试探性地向楚晏禀报道:
“殿下……这,这位公子像是积劳成疾、郁结于心,近来又遭风邪入侵,本就重病在身。”
见楚晏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道:“如今……如今,又有了外伤,实在是……要不然……”
楚晏手中端着的茶水微微泛起涟漪。稍顷,青花瓷的茶盏便被搁在案上。
陶瓷与桌案相撞的声音并不算大,却像有什么魔力一样,狠狠敲在了众人心间。
寂静的军帐中,楚晏冷冷地递过去一个眼神:“要不然什么?”
几名年事已高的老太医腿都软了一半,默默将那句“准备后事”咽回喉咙中,无比整齐地下跪磕头,“殿下,我等无能……这位公子的病,实在是回天乏力啊!”
回天乏力?好一个回天乏力!
姓荀的怎么敢死得这么痛快?
楚晏将微微发颤的右手搭在膝上,正要发作,却又瞥见几人花白的鬓发。满腔无处宣泄的愤怒一下子哑了火。
楚晏抬手指向门口,脸色不喜不怒,只微微启唇,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几人连滚带爬,异常熟练地消失在了军帐中,去研究吊命的药。
楚晏轻叩桌面,唤出隐在暗处的人,“易棠她到底在哪?”
“主人,易神医在京郊的酒楼。”
楚晏显然对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
那人便又道:“主人,十三已经带着易神医在来的路……”
“殿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紧接着,军帐的帘子便被掀起。
暗卫听到声音后便躲回了原处,十分敬佩地看着无论何时何地,都敢拔老虎须的易神医。
楚晏面无表情地推开一身酒气的白衣女子,避开探过来的那双手,将手腕缩回袖子中,“我很好。”
“那你喊我回来干嘛。”易棠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笑嘻嘻地伸手过来,想揽她脖子,说道:“殿下,你都不知道群仙楼里的酒有多香。”
楚晏深深地吸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地拿起桌上的案牍,道:“往左看,那儿躺着你的病人。救不活他,你这辈子都别想碰酒了。”
还是这么不经逗。易棠低低嘟囔了一句,认命地坐在了小榻上,给床上那个病殃殃的男人把脉。易棠盯着那个床上那个病恹恹的男人看了会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心神一动,拿袖子擦了擦男人的脸。
这才对嘛。
直到全部伪装的痕迹都被除去,易棠才皱着眉,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道:“这该不会是你养的小情人吧?你还别说,这脸长得确实……”
啪嗒一声,楚晏手上的狼毫被丢回了笔山。
易棠立马收起玩笑神色,状若严肃地在军帐里踱起了步子,道:“他身上的外伤倒不怎么打紧,归根结底,病根出在肺腑。按脉象来看,已有积重难返之兆,恐怕病了不少日子了……”
楚晏不耐地蹙眉打断:“能治吗?”
“看起来你很关心他啊。他该不会真的是……”
楚晏凉飕飕地望了她一眼。
“别这么严肃嘛,殿下。”易棠笑道:“不太好治,我也只有三成把握。而且,我手上还缺了味药材。”
易棠遗憾地望了眼榻上的病美人,劝道:“从前也没听你过这号人,估计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要不然就别治了?
“你别瞪我,我也没办法啊。人各有命,你易姐姐我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楚晏:“差了哪味药材?我让底下人去寻。”
易棠:“这药材可不是人多就能找到的,我去年冬天在雪山上冻了半个月,费尽心思才找到那么几株。”
“还在?”楚晏言简意赅地道:“那就先给他用。”
“不行。”易棠拒绝得也很果断:“那是留给你用的。没了那药材,你冬日里又要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