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的美人丞相gb(66)
可仔细想想,还是将这事告诉了楚晏。告诉她之后,她要怎么对待那位楚朝丞相,都是她的事,将来知道了也不会后悔。
“……假使易位而处,你和我都愿意那么做的。”易珩斟酌了一会儿,还是补了这么一句。
楚晏面沉如水,静静地看着易珩,像是苦恼,也像是征询:“可是……这一笔,又该怎么算呢?”
恩如何报?仇如何报?
父亲母亲幼年时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荀清臣就算不是真心想帮她,当年也确实赠了她一笔数额不少的粮草,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假如没有这笔粮草,她会失去更多的同袍。假如没有这笔粮草,她会更加艰难、更加困苦,会看到更多无辜之人的鲜血。
……那要怎么办呢?
给他权势,还是给他地位?
可是她做不到。
她永远做不到。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信任这个人,更不会将伤害自己的刀剑交到对方手里。
那要给他自由吗?
自由……自由?可是,明明就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
她已经给过他机会,让他去做卫国公,去追随他死去的主君,是他自己要留下来的。
*
荀清臣等了很久,还是没有等到和他一起用晚膳的人。他食不知味地吃了晚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身边的小厮:“阿……王上,王上去哪里了呢?”
平常这个时候,她已经坐在书桌前了,再看一会儿书,就会上床睡觉。
“王上回院子了,但是去了书房。”
主院的书房,他没有去过。荀清臣微微仰头,指了指眼睛上的白绫,说:“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小厮很为难。楚晏的书房,从来不让外人进。但,之前王上好像有吩咐:这位公子只要不出主院,可以随意活动。
小厮便犹豫着回:“公子,我只能将您带到书房门口,其他的事,得看王上的。”
“我知道的。”
荀清臣被人引着,到了书房的门口。守在回廊里的女兵没有驱逐他,也没有要为他通报的意思。
他抬手,摸索着敲了敲门,扬起声音,喊了一声阿晏。
没有回应。
他的心渐渐凉了下来,没有再敲门,只轻声问:“阿晏,你在里面吗?”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北风呼啸。寒冬已经过去,初春就在眼前,可穿堂而过的冷风,依旧带着刻骨的寒意。
荀清臣也不再说话了。他慢慢倚着柱子,在台阶上坐下,回想自己今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他还是想不明白,倒是胃脘顺着翻滚的情绪,肆无忌惮地搅动了起来。
男人低下头,感到疼痛后,将头抵在了膝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荀清臣连忙扶着柱子站起来,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阿晏,是你吗?”
“你过来。”
他点头,抬腿走过去。荀清臣看不见,无法通过眼睛来界定合适的距离,只能在摸到她的衣袖后,才堪堪停下来。
他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
脊背靠在冰冷的硬物上,硌得生疼。有一双手扯开了他的腰带,顺着衣领摸进去。那双手粗糙、温暖,仿佛带着熊熊的火苗,来到哪里,哪里便烧得一片通红。
楚晏亲吻他。
她的吻仍旧是那样的霸道、疯狂,像是野兽一般的撕咬。她埋首在男人的脖颈间,留下一个又一个鲜明的咬痕。
疼痛和几乎窒息的感觉唤起了荀清臣的记忆,失明的眼睛加深了他的不安。他又想起之前在军帐中的种种,本能地有些瑟缩。
可身体,却又在她粗。暴的抚摸中动了情。
男人的气息变得杂乱了起来。在楚晏终于想松开他时,他气喘吁吁地支起身体,胡乱地想亲吻她。
楚晏偏头躲了一下。
她好像又变得冷静了。在男人还没缓过来的呼吸中,她问:“五年前,你是不是来过北方,比晋宁还要远的北方。”
荀清臣的呼吸都慢了一拍,他不明白楚晏为什么会提起此事,而提起此事后,她又会如何对待他。
“是……”他答完,控制不住地感到害怕。她要是又问他是出于何等居心,是为了公义还是为了私心……他要怎么回答她。
她又要生气了,阿晏又要生气了……天哪,他到底是怎么走到这步的?
他好后悔!他当年是想去看她的,可是……是他负人在先,他没脸见她。他走到云安,便没有再北上。他告诉自己,反正总要刀剑相向,何必再叙私情、徒增心理负担。
他就这么走了。在去年秋天重逢之前,他从来没向她道过歉……一步错,步步错,原来他是这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原来一切都是他活该。荀清臣蜷着身体,痛苦又麻木地等着楚晏的宣判。
“是,是我……对不起。”
“果然是你。”
怪不得去年冬天,很多跟她回来的俘虏人质都水土不服,一向体弱的荀清臣却没有一点儿征兆。
“对不起,阿晏,我错了,我活该……”他胡乱地道着歉,苍白的身体上还泛着情。欲的嫣红,整个人艳。情又绝望。
“荀清臣。”楚晏喊了他的名字,本要问他想不想离开这儿,话到嘴边,换了个说法:“你想留在这儿吗?”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攀附着她的肩膀,“我想,我想,阿晏,不要抛弃我……”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问过你了。”楚晏取来放在书房的大氅,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