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虏的美人丞相gb(92)
他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以前也不这样的……”
“又没笑话你。”楚晏捏了捏他的鼻子,令人给他上了一壶热茶,道:“你要是还困,就到贵妃榻上再睡会儿。等会儿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荀清臣捧着茶,晕晕乎乎地坐了一会儿后,慢慢醒了神,总算开始提笔,动手删改书稿。
楚晏早就批完了公文,无事一身轻,便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他修书。
荀清臣提笔,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她,慢吞吞地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
“你这样……我没法修书了。”
“难道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他有时跟个刺猬一样害羞,有时又坦诚得让人心惊,“你这样看着我,我哪还有心思修书?”
“怎么又怪上我了?”楚晏调侃他:“分明是你自己不专心。”
话虽然这样说,但楚晏还是如他所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昨天看的那本文选放在了卧室,便从书架上重新挑了本人物传记,拿在手里读。
这本传记讲的是前朝一位叫魏令德的臣子。据说其幼而俊迈,十岁便被一位大贤品评为王佐之才。后来年少登科,果然一飞冲天,但时逢乱世,他入仕后不久便天下大乱,诸侯割据。
魏令德几次辗转,终于择定一位主君,与其立下共同匡扶天下的志向。起初,二人君臣相得,相处十分默契,但后来,魏令德便遭到了猜忌打压,最终忧郁而死。
楚晏读完这篇并不长的传记,便提笔写了自己的批注,落下八个字:其志可嘉,其情可悯。
她放下狼毫,看了会儿外面的天色。微风轻轻吹过,将书又翻过一页,露出几行字迹差不多的红字。
楚晏这才发现这本传记自己之前读过,而当年,她批的是: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之视君如寇仇,简直愚不可及!
燕王露出一个稍显古怪的表情,将这本传记默默地放远了,然后绕到屏风后,将人拽了出来。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改日再修你的书。”
“阿晏,我们去哪儿?”
“去了不就知道了?”
荀清臣便不再问了。他跟着楚晏一路穿过回廊花桥,假山小池,便见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梅林。
沿着满地的落花往前走,一块牌匾赫然出现在眼前,上书韶光院。
楚晏带着他入内,进门便问侍者:“阿姊呢?”
荀清臣立时大怔,平和的神色染上些慌乱。
“王上,郡主还没回来呢。”
楚晏沉默一瞬,点了点头。她在北征时重伤之后,很多人后来都曾劝谏过她。但楚昭没有。
阿姊从没有责怪过自己冒险,甚至不在她面前提起此事,只是默默放了更多心力在朝事政事上。阿姊是想要给她帮忙。
“我、我……”荀清臣望着她,犹豫道:“要不我还是改天再来吧?起码,回去换身衣服?”
楚晏失笑:“你慌什么?我阿姊待人很好的,难道还会为难你吗?”
荀清臣到底拗不过她,跟着她进了花厅,只是颇有些坐立不安,一直握住她的手不放。
好在他们没等多久,院子的主人便回来了。
一身银红色直裰的楚昭迈上台阶,缓缓步入厅中,见到自己的妹妹后,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
眸光一转,却见厅中还有一人,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瞧着是个不错的青年人。
只是……若是她没看错的话,他身上披着的这件狐裘,应该是燕燕的?
楚昭目光微凝,眼带询问,望着自家妹妹,说:“这位是……”
荀清臣在郡主进屋之后便忙松开了楚晏的手,此刻已经起身至堂中,弯腰做了一揖,闻言道:“鄙人荀雪卿,自号平芜,宜平人氏。”
楚晏没有打断他的话。等他说完,才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微笑着答姐姐的话:“阿姊,这是我的良人。”
良人……这仿佛民间夫妻一样,平平淡淡的称呼,远比代表着尊荣和身份的王君二字,更让他心魂震颤!
荀清臣已经顾不得失礼,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微微哽咽,牵住了她的手,情不自禁地唤:“阿晏……”
我的阿晏,我的王上,你也是我的良人。
第40章 礼物
今年除夕,明昱照旧在府上办了场小宴。
虽然郡主带着女公子归来之后,这座府邸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清,但他还是给在晋宁没什么族人亲眷的易家兄妹发了请柬。
一来,算是替楚晏施恩;二来,他总是想王府热闹些、再热闹些——这样的话,新的欢喜喧嚣,总有一天能覆盖住过往的吧。
可这并不代表他想在这里看到那个姓荀的男人。
荀清臣跟着楚晏进了暖阁,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冷意,温温和和地对他作揖点头,笑着唤了一声兄长。
明昱的脸便更冷了。他没有应承这个称呼,只当没听见,宁愿转头去与一直不怎么对付的易珩说话。
彼时楚晏正在与自家姐姐靠在一起说话,发现这边的动静之后,眉梢微动,抬抬手唤他:“你过来。”
喊完之后,忽而又陡然惊觉:自己似乎总喜欢这么喊他。
荀清臣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紧挨着她坐下。穿着件绯红长袍的青年人对她弯了弯唇角,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楚晏一点儿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往左挪了挪,让出一半席位。虽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但动作间却显得很亲昵。
她在桌案下与男人十指相扣,小声地与他咬耳朵:“你会不会不喜欢我这么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