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Fairy Tale (德哈)(325)+番外
德拉科在他身后重复。
“一切。”
寒风狂笑着灌入伤疤似的丑陋冰罅,在里面游走撞击出魔鬼一般的嘶吼哭嚎。一瞬间,德拉科似乎还能听见冰姑娘尖锐的笑声,从地底深处刺破透明的冰川,吞噬着失去血色的北方大地。
问吧。他对自己说。还有什么怕的?问吧。
“……那么我们呢?”
他用尽全力,却像是一个重病垂危的人,无论如何只能发出这么点微弱的声音。他看见哈利的背脊微微僵直——黑夜挡在他们中间,而风仍然不断吹着,夹杂着纷乱的雪花,模糊了所有的视线。哈利始终没有回答。
这让德拉科有点想笑。这是一种发自胸腔以下的笑意,在向上升腾时撞击着心与肺之间的空隙。他觉得自己和那个冰罅没什么两样。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那股突如其来的笑意搅动着他的喉咙,让他嗓音发哑,说话的口吻却平静得出奇。
“说什么?”
“说你不再需要我了。”
哈利顿了几秒。再然后,他缓缓转过身来。
“甚至不想看见我……很久了不是吗?”
德拉科隔着几米陡坡,波澜不惊地对上那双眼睛。月光此时被乌云遮去了大半,对面男孩背着光的方向,让人看不清脸上的任何细节。
“你否认吗?”
他明明知道答案。他知道有一阵了。
心底的某个角落,德拉科毫无尊严地渴望哈利做一个虚伪的骗子。然后他就能学着冰姑娘——大笑着撕碎他的谎言,把他从向来诚实的神坛上拽下,再把他扔在这里。这样输的就绝对不是自己。
但是,哈利始终拥有着那些特定的美好品质。
始终忠于内心。
“……我不否认。”他坦白的声音不大,却被冷风裹卷着送入德拉科的耳朵里,连同彻骨的寒意。
德拉科轻轻笑了,笑得很轻。
“好……”他低语道,“好……很好。”
拴在树上的飞马被大步走来的人惊了一下,后者身上弥漫着一种恐怖的气息。它们刨着蹄子拼命往后退,树枝晃动着撒下白雪。德拉科一声不吭地解开缰绳,速度快到把手割破了一个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皮肤纹路流出来,流得很慢,几乎迅速就凝固在了零下的温度中。
他翻上坐鞍,调转方向,看见哈利依旧站在原地,垂着头,没有看他一眼。一眼都没有。
缰绳飞舞,闪着银光的白马嘶鸣一声,挥动翅膀,迈开了矫健的蹄子。它像流星一样划过黑幕,变成一个遥远的光点。雪山上,哈利缓缓抬起头,看着它消失在黑夜当中。寒风终于从领口灌进衣服里,淋透了全身。
……
狂风像刀子一样刮着脸颊,冷冽的月光照在脚底的山峰上。德拉科一路向南——随着风,向南去。他不知道自己飞得多高,但他只觉得空气稀薄——越来越稀薄。
直到飞马稳稳降落在蜿蜒的山下平原,温顺地匍匐身体,他才如同失去意识的重伤病员一样,从马背上狼狈地滑了下来。
永不封冻的河面波光粼粼,水中的星辰被波纹打破成碎片,徒劳地尝试汇聚。飞马站起来,走到跪在地上的男孩身边,用鼻子蹭了蹭他被风吹散乱了的头发——他弯曲的背不住颤抖着,一只手捂着双眼,温热的液体从指缝漏出,在关节处一下子变得冰凉,冻结在四下无人的冬夜。
山楂木魔杖掉落在一旁,他随时可以捡起来给自己施个保暖咒,但他没有。
飞马似乎有些着急了。它又一次用头蹭了蹭这个人的脸,这次的力度还重了些。德拉科终于了抬起头。单薄的月光照亮了发红的眼眶,还有没有丝毫血色的脸。
“为什么……”
德拉科伸手去摸飞马两眼之间的绒毛。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比困难和吃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起来。飞马弯曲了四条腿,趴在他面前。德拉科一下一下抚摸着它脊柱上鬃毛。而后,他把脸埋进了那堆柔软的白色里,抱紧此时唯一陪伴着他的生命。
北风呼啸着向南吹,在寂寞的夜空打了个转。
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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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恩”:一种阿尔卑斯山特有的飓风。在本文中代指北方大地尤其雪山之上的飓风。
Music-“Holland"(Novo Amor)
卷二结束。
# Part 3
第108章 愚人节
哈利醒来的时候,身陷一阵带有镇痛的空白。他在意识清醒的第一秒睁开了眼,撞入视线的是橙红色明艳的天花板。他躺着停滞了五秒,十秒,原有的静止时间被漫入听觉的车流声打破。再然后他从床上坐起来,望向用帘子遮住的、窗户的方向,沉入深重的疲倦。
他记得自己是在马背上睡着的。雪山顶变得寂寥之后,他走到那棵枞树下坐了不知有多久,接着四肢麻木地勉强爬上飞马的马背,解开绳索,任它向山下飞去,去哪儿都好。他不记得睡意是在何时来袭的,因为他早被困倦填满。而那些时远时近的星辰流过他身侧,顺着北风忽起忽落地浮动着,夜空成了墨蓝色的摇篮,在颠簸和摇晃中抱着他逐渐陷入睡眠——回到刺眼的、没有温度的白昼。
除开窗外的声响,周围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哈利扭过头,这才发现罗恩的小床已经空了,上面只乱七八糟堆着被子和几本复习册。一看手表,现在不过七点差五分。
呆坐片刻,他离开自己的床铺,穿着睡衣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