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Fairy Tale (德哈)(359)+番外
“你让我去哪里!外面是飓风!飓风!”燕子叽叽喳喳喊着,蹦到德拉科枕边,把男孩的身体当作壁垒,缩在那里不动了。
德拉科皱眉看着正前方,在快要把墙看出一个黑洞后,伸手将窗户重新关上。
“风停之后,走。”他翻出裹进被子里的魔杖,对着断裂的窗栓施了一个修复咒。
这是他为数不多记得的咒语了。脑海中的声音太多,原本记牢的东西就会很快被遗忘。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多少次对着锅里的凉水发呆,想不起念了无数遍的点火魔咒要怎么说。他不知道这几天自己到底吃过几顿饭。他不确定自己还活着。
但如果感知和温度代表着活着,那么也许,他只在这个世界还活着。
五天,自从第一次踏入那个废弃的酒厂,德拉科已将这个世界当成了一个避难所。
卡罗兄妹和格雷贝克翻遍了他所有的东西,在翻出一本童话书时发出了刺耳的爆笑。那时他抱着双臂缩在墙角,满脑子混沌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直至肺部拖坠——压迫着他的上半身,让双腿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接着“嘭咚”一声倒地,换来的是耳边更加猛烈的大笑。
他在十分钟后醒了过来,睁眼看见的是斯内普面无表情的、比平时拉得更长的脸。这张脸让他感觉恶心——甚至是极度的反胃。他于是推开送到面前的水,跌跌撞撞跑到盥洗室,趴在镜前浑身发抖,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想了五天五夜,在梦境流淌结束后希望自己醒来在那个恐怖的夜晚之前。但叫醒的他的总是门边阿莱克托或者阿米库斯·卡罗的呼噜声响——斯内普不许他们占用自己的床,也许是为了扮演一个好人的角色——但这只有让德拉科感到更加恶心。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只不过是个学生,连血都只有在打针时见过,又怎么可能去杀人——活生生的人?!
“只不过是让你开门,然后再关门。没了。”
格雷贝克这样“安慰”他,仿佛这是最简单的事。但他会看着那些人死。因为他,被困在——困在——
大脑再次被电击一般变得空白。浑身的寒冷和颤抖让德拉科不自觉地把自己抱得更紧。他紧闭双眼,在黑暗中使劲甩着头,试图把想象中的画面——威逼和嘲笑的声音——全都推出脑海去。
我做不到——
不可能——做不到——做不到——
胸口的肋骨挤压着往心口推进,呼吸再一次变得艰难。一股血腥味与舌尖碰触——德拉科猛地睁开双眼,才意识到自己将嘴唇咬破了。
铁锈味在嘴里无限弥漫开来。他抬头望向房间里浓郁的黑暗——没有柴火,没有烛光。
飓风猛烈拍打着窗户,随时都可能将它吹破。
“你看上去不是很好……”
燕子说。
……
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德拉科并不知道。他缩在被子里的时间太久,终于找到爬起来的力气,才发现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不足半尺宽,刚好足够那瘦小的身体穿过去。
风还未完全停歇,但已经不足以吹响窗扇。屋外的天色很久都没有变化,从始至终,都将屋里这个男孩关怀备至地包裹在黑夜之中。
极夜是什么时候来临的?
前天?大前天?不太记得了。不记得。
德拉科再次关紧窗户,挥动魔杖点燃了壁炉。火光跳耀起来,照亮了窗台上一根落下的羽毛。
也许是该让它多留一阵的。他空空地望着羽毛上黑白渐变的地方,感到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凉,直到降至冰点,直到血液冻结。
寂静。沉默。连鸟叫声都听不见了。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又或者没有那么久,窗外,屋外,木屋的墙壁之外,有什么歌声唱诵了起来。
德拉科偏了一下头,听出那是圣诗的旋律。
也许今天是圣诞节。
他冷冷地想,在听见无数遍“阿利路亚”明朗而温柔的旋律时,感到本已绷紧的心轻轻软了一下。而就是这一下,流泪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涌上了胸口和眼眶。他再次颤抖——更加剧烈、加倍剧烈地颤抖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愤怒——无可抵挡的愤怒。
哈利·波特。
他想起了这个名字,并在那瞬间感到一股接近杀意、暴虐般的恨意。他克制住发抖的双手,一把抓过床上的杯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双手将那些棉料死死抓紧——却仍然无法阻挡他溢出眼眶的泪水。
他恨自己在这时还能想起他,恨他不在身边。他分不清想起的是哪一个,只知道他现在愤怒地可以杀人——如果那炸弹现在就在手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痛快的将它引爆!
这愤怒让他失去了神智。他知道自己该想的是如何救出父亲母亲——如何从家里逃出去——砸晕卡罗姐妹——接受那个威胁——同意——同意——
但他此时只想把哈利按在身下——掐住他的脖子——然后告诉他“是你逼我的”!
是——他要杀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去救爸爸妈妈。杀人!对——杀人!多么简单的事!
而他暴怒着,在脑海尖锐碎片中仍然感到悲哀和可笑的——是他在意,他竟然在意布莱克是哈利的亲人——教父!只不过是个可悲的教父!!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德拉科放开被子,在快要把自己闷死后猛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眼泪滴下——滴在被子上,烫出片片丑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