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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同人)Fairy Tale (德哈)(426)+番外

作者: Catherine_汀泠 阅读记录

站在那样的位置上,自己又会怎么去做?

霎时翻倒的酸涩搅起胸中热流,又叫嚣着要往喉咙上蹿。哈利及时止住了自己再想下去的趋势,抬头看着卢平,冲他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你总是看人这么好的,先生。”他有意用回了尊称。

对方花了一阵明白过来他的语境,在这之后又回以了温和的浅笑。

“这点你妈妈做得要比我好太多。你也和她一样,总知道怎样让善良成为自己的选择。偶尔,我还是会担心自己过于软弱……”

说话间,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

“天啊——我得回去了!唐克斯今晚在家,我还得帮着做饭,她那手一时半会儿可抬不动锅。”

这样生活化的句子像是过于遥远的梦,叫哈利恍惚了一下。他知趣地与卢平道了别,刚刚转身,就听见背后又来了一句:“对了!哈利!”

转过身,男人平站在草坪上,风吹过时脸上绽开了更为柔和的、温暖到融入阳光的笑容。

“唐克斯和我商量了一下,趁着下个月有空,我们打算把婚礼办了。等你考试结束——”

“我一定会来。”

哈利一口答应下,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

草地上的光斑缓慢移动,风将银杏吹得沙沙作响。他看着卢平走远,嘴角的弧度慢慢消散。

天空中只悬着一丝单薄的云。男孩抬头望向它,终是望见那份遥远的、无法降落的惦记。

它浅浅颤动,失散蔚蓝之中。

……

夜晚都要怎么度过?

过去二十天,哈利没有一天不问自己这个问题。

五月十八号之前,所有的忧心和焦躁都绑在了小天狼星和特案组其他人身上;五月十八号之后,却只有无尽的落空和迷蒙。逐渐真实的安稳之中,失眠仍然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让他在身体不适之余,甚至对夜晚本身感到害怕。

没有那场梦之前,他都是怎么睡着的?哈利不太记得了。过去大半年,他早已习惯到点便被童话世界牵引般的睡意带走;闭眼之后,那个男孩的身影也总会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仿佛接壤而至所有梦境的序曲。再小的时候,在德思礼家的碗柜里,他时常会抱着达力扔到花园里又被他捡回来的玩具兔,或是一本《海的女儿》,望着鸡蛋那么大的头顶灯泡,幻想有一天,生命里的某一天,会有个人来把自己接走,走出这个狭窄的、暗无天日的角落。

他的愿望实现了。从小天狼星出现在门口那天开始,像是个异世界的奇迹。

从那之后,他再也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害怕的事。除了失去。无力控制的失去。

所以当夜晚的空白再也无法被另一个世界的色彩填满,焦灼和噩梦散去之后,哈利越来越多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随着离开那本书的时间增长,越来越明显,越钻越深。

他开始觉得扔掉那本书是个错误的决定。

金苹果的事怎么办?那个世界是否就会这样消失?那么那个男孩呢?他——

哈利不敢细想这一点。这是他唯独不敢细想和面对的一点。

那个没有温度的触碰还在嘴角时常徘徊,像是幻觉一般的风,要他不得不频频记起那天都发生了什么。对此,他找不出其他的任何答案——不然德拉科·马尔福为什么会要靠近他?他不是在打他吗?他们之间有什么交集以至于让他做出那样的举动——让自己在那个时候其实也想那样做?

除非自己那天的猜想是对的。除非这二十天、过去大半年来,他从未把心放在第二个人身上过。这是最合理也是最自然的解释。然而几乎把他逼疯的是,是他亲手把马尔福送进医院的。直到今天,他才出院,且显然没有痊愈到可以回到学校的程度。

他没想他真的有事的。

不……那时候是想的。愤怒这种原罪有多可怕,哈利直到这时才略知一二。

如果马尔福就是那个人,就是在夜晚陪了自己整整九个月的人……

哈利不知道要怎样原谅自己。这比原谅小天狼星,或者马尔福,或者任何人,都要难上太多。

所以是的。他害怕失去。

然而现在,他就失去了一个人,还有一整个、曾让夜晚变得美满的梦境世界。

那早已是他生命的另外一部分。他早该明白的。

哈利想到这儿,终于放下手里写字的笔,垂下双眼,合上面前的复习册。

这一天,他终于没要罗恩关掉他的台灯,反而早早收拾好了书桌,躺进床里裹上被子,闭紧双眼试图让自己睡着。但他终于还是失败了,在黑暗与不安面前束手无策。

罗恩和纳威还醒着,小声讨论着当天考完的物理实验卷。

“……但是也许我们并不需要把数字写出来……”

“我不知道,纳威,我不知道……操,那出的是什么题?”

“等等……该死!我想起来了!我没有写那块布的体积……你写了吗?”

“应该吧?我不太记得了……”

“洗衣机那题呢?是10.5A吗?”

“我写的10.45A,但一位小数应该也可以……”

耳朵捂在被子里,对话声却无法被隔绝,反而变成了更为扰人的、嗡嗡嗡的杂响。

十分钟后,哈利放弃了抵抗,抱着被子坐起来,空空地望着眼前。

两盏台灯的光在红色墙纸上交叠,错开处的颜色要暗上许多。注意到室友的动静,罗恩和纳威都把声音放轻了,哈利却不觉得这会有任何帮助。

他不愿睡去。部分也害怕着自己会在梦里见到什么。过去几天,他是会梦到德拉科,却不是和之前相连的场景,而是更为随机的,通常以对方倒在地上躯体冰凉为结束,或是夹杂了哭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