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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袁许同人)深海(174)+番外

作者: 清水手术刀 阅读记录

“怎么会耍你……”袁朗不禁叹息,“别这么说自己。”

“我不是傻子是什么,你们都是聪明人啊,嫂子,冯理……演一出好戏。”许三多胡乱擦了擦脸,咽下喉咙的酸意,他竭力使自己看上去情绪稳定,“于是我也学聪明了。”

“我开始不想、不问、不说。”许三多说,“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刚入队的时候,我说过,希望你做一个轻松的人,做一个坦诚的人。”袁朗心乱如麻,脑袋越发胀痛,“但归根结底,做你自己就好。”

“我记得。”许三多轻声说,“那又怎么样呢?”

他想起过去,在一切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袁朗是他的明灯,总是指向一个出口,他便也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仰望他……直到他们都变得面目全非。

袁朗默然着,他在过去和现在的交界线上游荡,神色复杂不已,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随后,许三多说了一句话,让他表情冻结,机械般一点一点抬起头。

“你。”

他喑哑道:“你说什么?”

许三多很轻地重复了一遍:

“我早就不需要你了,你的那些照顾、指导,再也不需要了。”

许三多毫无温度、陈述一般的话语让袁朗怔了很长时间,他少有地有些仓皇,脸上出现了无所适从的神色,他缓缓抬手,捂住双眼,谁也不会相信一句话便让中校绝望。

“哪怕你不爱我。”袁朗竟像是质问,又像是哀求,“又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翻涌的情绪胀满全身,许三多已经发不出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在说:“队长,难道我是木头人吗?”

他无心去擦眼泪,水做的屏障将世界折射得扭曲,袁朗在里面,颤动着,摇曳着,像风中的烛火。

许三多站着,袁朗坐着,他们避视对方,都伤痕累累。

“有个问题,我从不敢问。”

不知过了多久,袁朗说:

“你恨我吗?”

许三多默然两秒,说:“恨。”

袁朗心头一把钢刀落地,激起尘埃,尘埃又落了地,他怅然地想,自己好像当了数年的行尸走肉,到今天才下葬。

“是啊,我该想到的。”他自言自语道,“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滚烫的疼痛里,袁朗放下手,眼前竟现出模糊的影像:模糊的床的边缘,模糊的灯光,模糊的许三多。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袁朗总是无法理解,为何老天让他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重获光明,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微微一顿后,他低下双眼——不如做个瞎子。

“如果你想,就听我讲讲吧,只是,它算不上好故事。”

“坐。”

许三多没有动,他便自顾自开口:

“你进队那天晚上,我抽了半宿烟,想,就让你好好当兵,慢慢长大,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兵,长成一个男人。”

“那时候你还很稚嫩,稚嫩又生猛,这样的兵,难免要多操心,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很高兴。”

袁朗的神情柔了下来,或许,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们的命运无可救药地缠绕在一起。

往昔记忆让许三多僵硬的脸微微软化,他的眼睛慢慢地眨了一下,那是最好的时光,哪怕他们一无所知,一无所有。

“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控制?”袁朗似在回忆,也在剖析,“是我对你的事情,插手越来越多。”

“那天,队里安排了联谊,齐桓问我要不要让大家去。”

“我说,可以啊,这是人生大事,但许三多太小了,把他派去集训吧。”

袁朗脸上的柔色并没有持续太久,转而用一种缓慢而冷酷的声音道:“也就是那时候我开始意识到,你是一个年轻的、优秀的士兵,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军营里,前几年追逐梦想,后几年该去生活:找个对象,谈场恋爱,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再生一个像你的孩子。”

如果没有袁朗,许三多会过上这种生活吗?或许吧,袁朗就走上这样一条“正确道路”,世上的悖论也在于此,比如许三多正在想,他无法想象一个没有袁朗的人生。

“我对自己说:太早了,许三多不需要考虑个人问题……你将拥有你自己的生活,这种想法渐渐对我是一种折磨了,好在,我自有理由来安慰自己,我是负我的责任,你也无心追逐另一种生活。一次,唐梓欣问我,要是许三多是个女孩,你是不是要让他当你老婆?”

真荒唐。

许三多慌张的心声和袁朗的叹息合在一起:“真荒唐。”

“我居然真的在想,即使他不是个女孩,我也想要……”袁朗克制地没有说出幻想,“我感到危险,可是,当你请假去相亲……我忍不住了,知道你不喜欢过度的管教,知道这样会让我们的关系变得紧张,但是我忍不住,三多。”

许三多不由看向袁朗,他的面容沉静而复杂,却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飘渺,许三多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否也是如此,那样一段隐晦的、灰色的日子里,彼此的情感是巨大的暗礁,他也在无知的爱欲和它带来的恐惧中挣扎。

“唐梓欣比我更早发现端倪,她做了不少小动作。”袁朗觉得有些讽刺,他自嘲地摇头,“我在一些报复和谎言里,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听到这里,许三多忍不住了:“你已经结婚了,哪里都很好,为什么要……”

直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如果在恶果之初便掐掉它,会不会……不会狼狈至此。

“我知道,但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袁朗伸出手,仿佛在虚虚触碰什么,“每个夜里,我照镜子,镜子里锁着另一个自己和另一种心思,我震惊,也窃喜,最后,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