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夜尽欲(49)
坐在靠椅上,悲哀目光略过机窗外的云层,她是多么渴望从这里离开、渴望不受约束的自由。
“想出去吗?”
身边男人的低气压令她感觉恐慌,声音也也显得阴森。
她违心地摇头:“不……”
“要是很想离开,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燃起希望,却听他指着窗外说:“我们可以一起死。”
“从这里摔下去,不会痛苦。”
“让其他人乘降落伞离开。沙漠也好海洋也好,你选一个喜欢的,我们永远留在那里。”
他的声音是那样平静温和,仿佛已经规划好了从生到死的一切。
以至于楚雁回毫无预料,脸色瞬间煞白。
明明在温暖的飞机内,后背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楚雁回几乎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哀求说:“不!我不想死——”
傅容深偏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情绪难辨,看得她头皮发麻。
“不想死?为什么?”
明明是疑问句,可神情却无疑问的意思。
“我,我还有父母,我的人生有那么多可能……为什么要去死?活着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好雁回,”他伸手去摸她的头,感受到她在颤抖,顿了一下,嘴角浮起笑意,“是啊,我的雁回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
她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只觉得毛骨悚然。
杏眼中水光浮动,却没有聚成泪珠,只是要强地含着、波光粼粼晃动着。
“可如果再玩这种不辞而别的把戏,你的父母和多种可能的人生都要被你送葬了。”
他嘴角的笑很淡,斜上方的小痣衬得面容昳丽。凌厉丹凤眼尾微微上扬,仿佛画中夺美人骨的鬼。目光温柔仁慈,又暗藏危险。
楚雁回僵直的脊背靠在座椅上,嘴唇紧闭着,强忍着不让鼻腔那股酸意冲进眼眶、将泪冲出。
他从前只用“顾鹤”威胁过她,几乎没提及过她的父母,提起也是一句话带过,仿佛避讳什么。
她知道,是因为两人的辈分问题。
提起她父母,就是提醒他是长辈她是晚辈,两人的关系是越界的。
上流社会最重视辈分和伦理。越是顶尖世家,越将传代继承放在首位。不同辈的人绝对不能通婚,不然会为人耻笑、让家族蒙羞。
与自己的侄辈纠缠不清,没有道德的人才做的出来。
傅容深做出插足别人感情的行为,就已经证明了他毫无底线,更别说那虚无缥缈的道德。
可偏偏,他也忌讳两人辈分问题和年龄差,内质总有难言的自卑。
因而,很少谈到她的家人。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拿她的父母作为要挟。
衣冠禽兽!
她含着泪看向窗外,脑海中全是那句“我们可以一起死”,恐惧又感到匪夷所思,正常人谁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说话时那平静的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令她回想起来就觉得骇悚。
把“死”说的轻飘飘,就仿佛睡一觉。
他从前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最多也不过是要逼她一直跟他在一起……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在心里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抬眼看着窗顶,把在眼眶打转的泪憋回去。
下了飞机。
楚雁回以为自己会被押送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报复,傅容深不是善类,对待背叛者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但没想到,竟然再次回到了水榭华庭。
她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可这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发现,傅容深带自己进的是二楼尽头那三间闲置房间之一。
她从前听管家说过,这其中有一间房间很隐秘,先生不让任何人进。
可能就是这间吧……
指纹解锁,房间的灯亮起。
她看着偌大房间内的东西,瞳孔收缩,身体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头皮发麻。
第44章 这样就不能跑了
镣铐,锁链,绳索,皮鞭……
还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一整面墙的折磨工具。
身后响起那道清润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以后你会经常光顾这里。”
“砰”一声,门关上。
她骤然回头,目光盯着上锁的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过去,拼命地去开门把手:“不,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却怎么都打不开。
“雁回,你打不开的。”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墙前,仔细地挑了一副带着软鹿皮的手铐。
手铐拿在手里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令人牙酸。
“过来,别让我生气,好吗?”
她向后倒退,拼命摇头:“不!不要!”
直到身后贴上了门板,身体骤然一僵,恐惧蔓延开来,忍不住吞咽。
“小叔叔,不要这样对我,求你……”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男人逼近,无视她的反抗,攥住她的手,垂着眼睛给她戴上手铐。
那可怕的“咔擦”一声,将她的希望彻底夺去。
他却蹲下,将与床角连接的锁条拉过来,锁在了她的左脚脚踝。这链子最长延长到门前,永远出不来那扇门。
“这样,就不能跑了。”
动作娴熟,像是在脑海中已经排练过无数遍。
傅容深再次站起来,温和地笑着说:“你想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不!……我不想!”
她几乎是哭着说。
“既然你那么喜欢顾鹤、那么想跟他复合,那我就让你们在地下复合……可后来一想,我凭什么让他跟你死在一起呢?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