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19)
四周鼾声此起彼伏,月光冷冷清清的,从枝杈的罅隙之间滚落,在地上形成张牙舞爪的影子。
月上中天,积雪被映的闪闪发亮,朝影疏轻轻地打了个哈气,下半夜的守夜人已经起身。
远处异于周围的响动让朝影疏打起了精神,她跃下了树并迅速地攀上了另一棵树,身形轻盈。
远处是一群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衣人,他们慢慢地逼近,脚步轻盈,若不是衣料摩擦发出的簌簌响动,朝影疏也很难发现他们,她迅速退了回去。
朝影疏一把摇起熟睡的钟越,低声说,“有些不对头,我先去看看。”说完,她便提着青影冲进了林子中。
钟越迅速清醒了过来,正准备起身去追,李稜一把拉住他,“舅舅,我去,你留在这里。”
钟越面带犹豫,“你……”
李稜疾言厉色地说,“舅舅,这里更需要你。”
钟越看了看周围终于松了口,叮嘱道:“万事小心。”
李稜点了点头,他迅速向着朝影疏的方向追了过去。
朝影疏暗暗地摸了过去,离黑衣人三尺远时她停了下来,矮身在灌木丛中,她现在的身形瘦弱躲在暗处很难被发觉。
黑影人速度不减缓慢地朝篝火处前进,朝影疏从侧面摸了过去,从腰间取了一把匕首悄无声息地杀掉了一个黑影人。
声音有异,黑衣人迅速变换队形,将朝影疏围了起来。
“碧月山庄?”
黑衣人之间迅速打了个手势,他们训练有素地向朝影疏扑了过去,乌云蔽月,树林中的光被抽了出去,陷入了一片黑暗。
朝影疏反手拿着匕首,右手执着青影,黑衣人攻守兼备,她实在是看不出来他们属于哪派,相反他们人多势众,朝影疏很快处于劣势。
朝影疏挥刀挡开不明而来的暗器,右小腿处突然一阵刺痛,麻意瞬间爬上了腰间,她的身体朝一旁倒了下去,锋利雪白的长刀直逼她的面门。
一柄银白色的长/枪破开了重重的黑暗,斜斜地插/入了冻土里,撑住了朝影疏将要倒下去的身体。
一把漆黑无比的长剑自斜侧方而来,直接格断了长刀,连同黑衣人的头颅一起削了下来。
不羁?!
不对,不羁的剑意是出了名的洒脱飘逸,这把漆黑无比的长剑倒像是一滩沉寂的死水。
长剑的主人迅速拉起了朝影疏,李稜从天而降,一把握住长/枪,枪/尖挑开冻土和积雪直扑向了黑衣人。
“还能动吗?”
长剑的主人声音清朗,能打得破天华城深夜长巷内的寂静。
朝影疏诧异,“你怎么在这?”
莫照书架起了朝影疏,他将长剑换到了左手上,“我玩遍了南邑,正准备回家,刚到这林子里就见你被欺负了。”
李稜横握长/枪,忍不住地回头问道:“怎么,你俩认识?”
莫照书说,“先别说这些,冲出去再说。小子,你可以吗?”
李稜摸了摸鼻子,笑道:“你别小看我,我将来可是要做将军,扬名立万的人。”
“有胆量,那便拿出你的本事来吧。”说完,莫照书便带着朝影疏冲了出去,这人不笑的时候自带寒意,面部线条刚毅,俨然一副及冠男子的模样,他挥舞的手中的长剑,双眸如同这柄剑一般死寂。
朝影疏也用青影砍杀着周围的黑衣人
三人酣畅淋漓地厮杀了一番,片刻后黑衣人的尸体倒地一片。
李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大笑道:“有点痛快。”说完,他掏出了火折子,蹲下身开始翻看起黑衣人身上的物品。
“应该没有什么能表明身份的东西,你就别费力气了。”说完,莫照书收了长剑,他将朝影疏扶至一旁。
李稜凑上前,神色惊讶,“你受伤了?”
莫照书凉飕飕地说,“你刚才的那一枪差点要了她的命。”
李稜尴尬地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哈。”
朝影疏摇了摇头,她卷起裤腿将月形镖拔了下来,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莫照书见状撕了布条帮她扎在了大腿上。
朝影疏将手里的月形镖送上前给两人看,“是碧月山庄的人。”
莫照书沾了镖上的血送到鼻子下闻了闻,他突然笑了起来,“恭喜这位女侠,贺喜这位女侠,你中毒了,碧月山庄特质毒品。”
李稜抬脚踢了踢莫照书,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莫照书耸了耸肩,“调侃而已。”
朝影疏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我去碧月山庄取解药。”
莫照书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你坐着吧,等你走到碧月山庄早就毒发身亡了。”
朝影疏说,“照你所说,左右都是个死,我不如去碰碰运气。”
李稜拍了拍手,“有骨气,我跟你一起去。”
朝影疏点了点头,将腿上的布条扎得紧了些。
恰逢钟越前来寻人,看到三人没事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你们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李稜说,“舅舅,朝姑娘中毒了。”
“何种毒?”
莫照书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俯身背起了朝影疏,“先救人要紧,具体事宜以后再说。”
李稜拍了拍额头,“对对对,先救人。舅舅,等我们回来再跟你说。”
三人趁着夜色急匆匆地赶往了碧月山庄,起先江家在这寰骧城还未落没之时,碧月山庄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门派,江家一倒台,它便在这寰骧城中迅速如竿头日上,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如日中天、颇有威名的大门派,招纳贤士,广收子弟,势力迅速席卷了半个东岚,要不是莫家暗中打压,碧月山庄早就与莫家平分秋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