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山空(249)
朝影疏忍俊不禁,低声道:“他竟然还会骂人,我都不知道。”
朱鹤霰见朝影疏来了兴致,立刻趁热打铁地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等我一一讲给你听,比如他在稷下学院的时候啊,在东岚江家的时候。”
朝影疏点了点头,她伸手捞过酒壶冲开了碗底残留的奶茶,随后将半碗的酒喝了个精光。
朱鹤霰见状,“这边的酒烈不比我们平常喝的,你喝这么猛一会便醉了。”
朝影疏低着头说:“我有数。”
突然一个粗犷的大汉走到了朝影疏的面前,他先是抱了抱拳,“朝姑娘,他们说你很厉害,所以想跟你比试一番。”
帐篷里突然发出一阵起哄般的喝彩声。
哈尔巴拉拍了拍手示意那群跳舞的塔格尔少女们可以下去了,把帐篷内最宽阔的地方空了出来。
朝影疏本没有那个意思,现下看来若是她不去倒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她起身解下了腰间的雁炽翎往帐篷中央走去。
大汉向朝影疏施了一个按肩礼,随后便拉开了步伐。
朝影疏微微抱拳,“承认。”说完,她见对方一副不是很想率先出招的模样,只好率先蹬地而起,腾空一击横扫。
大汉上前握住了朝影疏的脚踝,朝影疏屈膝上前击在了前者的下颌上,大汉立刻松手后退,随后从嘴里吐出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朝影疏迅速上前,她一把按住大汉的双肩,随后迅速翻身向上而起,凭借着一股坚韧的腰力将大汉反摔了出去。
大汉起身怒呵一声,举起双拳向朝影疏砸了过来。
朝影疏突然感觉后腰一阵尖锐的刺痛,她微微蹙眉,侧身握住了大汉的手腕,脚下一阵踉跄,随后她一捏大汉手肘上的麻筋随后一肘击至后者的脖颈处,朝影疏抬腿别到大汉的腿后,微微用力后者便失重而倒。
朝影疏后退一步,抱拳道:“失敬。”
大汉起身,心服口服地说:“佩服,女侠果然不同凡响,我等哪怕在塔格尔也听说过女侠在大胤西州战场上的风姿啊,我输的心服口服。”
朝影疏点了点头,随后便坐回了位置上,她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后腰,大概是之前的粗心大意留下了病根。
朱鹤霰低声问道:“受伤了?不应该啊。”
朝影疏摇头,“老毛病了,不碍事。”
哈尔巴拉端着铜碗从上座走了下来,他走到朝影疏的桌前说道:“多亏了女侠,吾儿才能得以平安回来,这一杯酒我代塔格尔敬你。”说完,他便喝光了铜碗中的酒。
朝影疏喝完了酒才说:“大汗言重,此次全是萨达木先生的功劳,我也就是帮衬了几次。”
哈尔巴拉看了看朱鹤霰,意味不明地说:“阿古达木在信中经常提起女侠,我竟然没有想到女侠同鹤霰也认识,而且鹤霰也不曾跟我说过。”
朱鹤霰起身敬了哈尔巴拉一碗酒,调侃道:“朝姑娘可是个宝贝,被人宝贝的紧,我可不敢乱说什么。”
朝影疏瞪了朱鹤霰一眼,“你现在已经开始乱说了。”
朱鹤霰讪讪地一笑,露出了一丝醉态,“喝酒,喝酒。”
哈尔巴拉附和地笑了笑,“二位可能喝不惯我们这边的酒,我命人煮些醒酒的东西来。”
朝影疏抬手抱拳,“那便有劳大汗了。”
侍女很快端了醒酒的汤药上来,在朝影疏的那份中特意放了几颗盐津梅子来驱散药味。
朝影疏把朱鹤霰的那碗往前推了推,“把这个喝了。”
朱鹤霰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酒壶满目醉意地说:“朝姑娘你知道吗,这个是归雁最喜欢喝的酒。”
朝影疏垂眸沉寂了片刻,随后才说:“是大汗告诉你的?”
朱鹤霰点着头说:“对啊,而且这孜然羊肉也是她喜欢的。自从我来了塔格尔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喜欢拉着我出去玩,并不是因为她性子贪玩而是那些高高低低的围墙困住了她的心,这里多辽阔多自由啊。”
“朱鹤霰,回去休息吧。”说完,她毫无戒备地端起那碗放着盐津梅子的醒酒汤药喝了下去。
朱鹤霰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我再坐会。”
接引侍女带着朝影疏来到了帐篷前,她伸手撩开帘子,里面烧着暖烘烘的木炭,侍女引朝影疏进来随后将帘子挂了起来,散了散里面的热气。
侍女说:“朝女侠进来吧,晚上风大,我给您在榻上多加了一层皮毛。”
朝影疏说:“有劳姑娘。”
侍女走出帐篷随后端了一盘点心进来,“世子见您在宴席上没怎么吃,便让我端了点心来,您可以垫垫肚子。”说完,她放下手中的盘子将帘子一夹便走了出去。
大汗的帐篷中依旧歌舞升平,一少女撩开帘子迅速地跑上前,在哈尔巴拉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朱鹤霰认得这个少女,朝影疏便是被这个少女带着去休息的,他见大汗面色有些不对劲,上头的酒意立刻散去,他扔下酒碗便跑了出去。
帐篷内一片狼藉,所有的一切都被返璞刀破坏的够呛,纷纷扬扬的皮毛漫天飞舞着。
朱鹤霰撩开帘子见状便愣在了原地,随后他才试探地喊道:“朝姑娘?”
一阵凌冽的刀锋袭来,在朱鹤霰的鼻尖前堪堪停住。
朱鹤霰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朝影疏一头凌乱的头发下有一双爆红的眼睛,她的双眉紧紧地蹙着,看朱鹤霰的目光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朱鹤霰试探地喊道:“朝姑娘?”
朝影疏的眉毛蹙得更紧了,她双手捶打着头部像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接着朝影疏突然大吼了一声,挥刀狠狠地划破了围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