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嫌重生后(96)
萧霁月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卿玉案的双眼。
卿玉案的手是冰冷的,目光也是, 甚至更冷上几分。
他的言语间满是拒绝之意, 淡淡地说道:
“劳烦将军了。我不大喜欢和人接触。”
生疏得让萧霁月差点以为,他们真的从未见过一样。
又或许真的是那样。
越是不确定,萧霁月便越是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那样。
萧霁月自觉地收回手,赔笑着说:“抱歉,那是我冒犯了。”
但萧霁月内心反倒是燃起了一点微末的希望,贺迦楼多半是在隐瞒什么。
接下来反倒是卿玉案忽然接话道:“我近日听闻,将军有个早逝的少君?”
萧霁月应下:“是。”
卿玉案轻抿一口香茗, 他撑着头去看萧霁月, 随后眉睫低垂,神色淡漠,似乎完全没有因此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
可明明是他不让萧霁月触碰,但他可以肆意妄为地去看对方,倒是不怎么公平。
卿玉案又抿过一口清茶, 毫不忌讳地道:
“传闻那人死后, 萧将军想他的发狠。就满京城的找与他相像的人,于是萧将军便找上了我, 可有此事?”
身旁久久缄默的容兰听到这话,忽地横眉竖立, 说道:“贺大人慎言!”
卿玉案瞥过容兰,目光幽冷。
容兰不服气, 却又被他那股慑人心魂的威压所震慑住,不再敢造次。
萧霁月看向气不打一处来的容兰,话语出奇的平静:
“无妨。”
不待萧霁月回答他的问题,卿玉案冷声笑道:
“那看来就是了。”
他踱步到那棵偌大的桃花树下,背身抚过桃花柔软的瓣片,话语间是戏谑与调侃:
“如果将军认为我能替代少君,自然是大可不必,我是人人所传的恶人,专擅辣手摧花。将军近些日子可要小心入眠。”
前世的他一直觉得,只要心存善念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可当他尝到一点报复的甜头,便彻底停不下去了。
萧霁月不置可否,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只是眼眸微眯:
“我更期待和贺大人一起‘谋财害命’。”
得亏周围没有旁的人,若是有旁的人检举,怕是要一起面见公堂了。
萧霁月前世不是最嫉恶如仇么,怎么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卿玉案轻笑一声:“那样再好不过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卿玉案转过身,他站在桃花树下的阴翳中,神情若明若暗:
“过一月就是王爷五十寿辰,彼时王府定然宴请百官,我想和将军给王爷送上大礼,一份……与众不同的大礼。”
“喔,我要怎么做?”
萧霁月挑了挑眉,瞬间来了兴趣。
卿玉案走出藩王王府,轻描淡写地说道:“照旧便是。”
他走时,不留半分寒暄。
等卿玉案走远,萧霁月脸上的笑意慢慢消退,他回忆方才与卿玉案面颊的触感,半晌才说道:
“我没摸到他易容的皮面。”
他会不会真的不是卿玉案。
容兰还以为要说那份“王府宴会”的事情。他完全没有想到,都这么久了,萧霁月还记挂着那位美人监军。
真是蓝颜祸水啊,这四年里容兰头一次见到萧霁月这副不肯放弃的模样。
容兰思忖片刻,回答道:
“普通的易容可以摸得出来,但是高超的易容术可以改变面相与骨相,根本无法辨别。”
“是么。”萧霁月语气依旧冰寒,但晦暗的目光明显亮了一瞬。
想到方才监军出言不逊的模样 ,容兰此刻还是余怒未消:
“萧大人真的认为他就是卿二公子吗。在下怎么感觉完全不像?”
不管是性格,还是语气。
更何况是所有人亲眼看着他下葬,又怎么会四年后突然出现?
“还有一个方法。”
萧霁月说道:“当时我拿我一魂一魄换回的他,只要能听到他的心跳与我相同,便是卿玉案。”
容兰迟疑了片刻,惊愕地说道:“就……只有这个方法?”
传闻中贺迦楼性格刚烈,肯定不如卿玉案肯服软,若是自己稍有不慎惹怒了他,贺迦楼甚至可能半夜冒出个“妙计”,叫那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传闻贺迦楼刚在幽州上任通判一职时。几个青楼常驻的纨绔子弟觉得他的模样姣好,便经常来找他的麻烦,有回竟然登上他的门来叫嚣。
但贺迦楼不恼不怒,更没有像以往的人辞官愤愤而去,只是双门紧闭。
第二日,城门口多了几个塞草的人.皮随风飘扬。
许多人传闻那是卿玉案亲手所制,但没有人看到,自然也无法确定。
从此幽州境内明确了许多旧规,没人再敢无端骚扰任何良家妇女。
往日人们担惊受怕不敢夜出,生怕有人索命夺财,现在幽州夜里也灯火通明,人们随意逛起夜市,整个幽州繁华不少,百姓富足,赋税年年交齐。
……
萧霁月认真地说:“那是最明确的方法了。”
只要蓄意接近卿玉案,用国师教他方法测他的心跳,他就能确定卿玉案的真实身份。
虽然听上去有些耸人听闻,但也许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想起那日城门摇曳人偶的情景,又想起卿玉案说的不要睡太死,容兰浑身忍不住哆嗦了下,分析道:
“那可能比取千里外敌人的首级还难。”
的确,还得循序渐进。萧霁月想。
……
两天后,藩王府内。
那位“辣手摧花”的美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书房内的偏室内,齐管家握着狼毫笔,一笔一划书写着宴会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