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养大仙君后我死遁了(29)
楚真真抬头,便看见阮辽正神色淡淡的瞧着她。
她顿时吓了一跳,笔一抖,几滴墨绽在了纸上。
阮辽嗓音清冷:“怎么不接着画?”
楚真真有点无语。她道:“有什么好画的?我根本不会画画。”
她说完,又皱起眉:“仙君今日来所为何事?正好我也有话,要问问……”
少女嗓音戛然而止。只因为仙君低眸,执起了她握笔的手。
他执起楚真真手时的力道很轻,仿佛只是轻轻牵起来,但楚真真的手却被他握得微微发抖。
缘因此刻,她背后的阮辽身上威压在缓缓的放出来,将她压得几欲呼吸不能。她身上也无法动弹,挣不开他的手。
阮辽目光落在满纸斑斑墨迹上,温和弯唇:“若不会画,便由我教你罢。”
楚真真额上缓缓渗出冷汗。她咬牙,道:“……不必了,我、我不想画画。”
实在不是她想结巴,是阮辽的威压不太讲道理,她说话有些过不来气。
阮辽却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他一手握着楚真真的手,一手将桌上铺满墨迹的纸抽掉,换了张新纸上来。
而后,阮辽方轻轻道:“我幼时也同你一样,不会画画,便在纸上斑驳地涂。”
握着楚真真的手微动,毫锋于雪白宣纸上落墨,勾勒出一个圆滑的圈。
楚真真神色忽而有些僵住。
而阮辽的声音犹然在她耳边回响:“只不过我幼时,喜欢圈画,而非涂抹。”
仙君低眉,又执着她的手,在纸上画了第二个圈。
“但有些恼人的是,我有位故友,会在我圈画时打断我。”
话音落下,阮辽身上的威压淡了下来。
楚真真猛地甩开阮辽的手,回身对上他浅淡的眸光。
一刹那,楚真真几乎以为阮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然他为什么在自己面前,说这些意味莫名的话。
阮辽口中所说的圈画,是小阮辽幼时有的一种举动。
他会不断的在纸上,反反复复画下圆圈。天道和楚真真说,这是一种刻板行为,而行为的根源,是鞭打阮辽的那个娘。
楚真真问天道为什么,天道便帮她追溯了小阮辽幼时的回忆。
在更小的时候,阮辽的娘其实没有这样疯。
许久以前,小阮辽也曾有过一个母亲。只是世事遥远,难以记得分明。
阮辽的娘是阮府中的一个姨娘,但因为得了疯病,被驱赶到马厩旁。
刚开始,阮辽的娘也对他极尽过一个母亲的温柔。
她没有修为,未读过什么书,但对那些高雅之事很向往。即使没有什么钱,她也给小阮辽买来笔墨纸砚,给他写画。
小阮辽不会画,她就去下人那道听途说了一些乡野法子,回来教他。
其中一样,便是画圆圈。阮辽的娘抓着小阮辽的手,在纸上画下一个圆润的圈。
那时候,她柔和地对小阮辽说:“画圆是绘画的基本功夫,辽辽若画得好了,将来会成为大画家。”
种种一切,汇集成小阮辽前半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情。
后来阮辽的娘变了。
自那之后,每逢被娘打骂,小阮辽便会找出旧时余下的那些发黄的纸,蘸着清水,一笔一笔的在上面画着圆圈。
维持久了,便成了种刻板的习惯。
而这习惯,一直维持到阮辽少年时。
知晓这事后,楚真真便会在阮辽画圈时打断他,然后绞尽脑汁,说一些今日外出时的趣事,去逗他。直到阮辽停下笔,静静地看向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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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密友
◎搭建他与楚真真生活的幻梦。◎
手上纸笔辗转的触感犹在,阮辽指尖微凉,十分耐心地引着她一个个画圆。
纸上的墨痕起初颤颤,后来却逐渐流畅起来,平滑完满。
正如那个从前心障层层的小孩,今时今日,已经长成神清骨秀的仙君。
阮辽声音轻慢,好似带着无尽的怅惘。
“沈臻,我来寻你,并不为别的。我说了,你很像我的一位故友。”
他说到此处,松开了楚真真的手,转而来到她面前,眼神认真地注视着她的面容。
“只是,斯人已逝。”
阮辽容色清淡,将“斯人已逝”四个字咬得格外分明。
字音沉沉,落在人心头时,便如铿然一声击。
楚真真眼睫一眨,偏过眼去不看阮辽。
她知道自己当年凄厉的死相对阮辽的冲击有多大。
当时她去意决绝,为了不要让阮辽白费心思救自己,她死遁的时候特意把身体里的心肝肠肺全搅烂了,着力凸显一个回天乏术之态。
没想到阮辽至今都耿耿于怀。
楚真真越想越觉得有些愧疚。
把死相搞这么狰狞,这不是存心给人小朋友留心理阴影么?
阮辽的声音再次响起:“说来你大抵不信。自她走后,我便常常梦魇,心障频生。”
楚真真陡然抬眼看过去。
阮辽冰雪般的眉眼低敛着,眼底晖光沉寂,丹唇微抿,像极了一个失落惘然的神君。
“我很想她。”
“沈臻,代她陪陪我,可以吗?”
楚真真的心弦忽然就颤巍巍地晃荡了起来。
她看着阮辽的模样。
神清骨秀的仙君眸中死寂沉沉,神色淡然如旧,周身却透着一阵掩不住的失迷。
这两百年,他是如何过的?
这个念头乍然浮现时,楚真真忽然觉得再也按捺不住心下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