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养大仙君后我死遁了(54)
她说完,又是一筷子塞进明秋色嘴里。明秋色“唔唔”两声,再次屈辱地将菜咽了下去。
“同样的道理,如果我要害你,你再怎么反抗也没有用。告诉你个秘密,我如今境界是化神,你最好不要惹怒我。把我惹急了,不说性命,恐怕你贞洁都要不保。”
楚真真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沉吟了一声,似乎在思索着办法的可行性:“嗯……先奸后杀,曝尸荒野,想必明小少爷也不想有这样的命运吧?”
明秋色死死盯着楚真真,抿紧了嘴,大概真的有些被这个说法惊骇到。
半晌,明小少爷仿佛妥协了一般,嗓音发紧地问:“你想要做什么?”
楚真真瞥他:“别管。”
“我现在要你把饭吃了,你吃不吃?”
一刻钟后,明秋色鼓着腮帮子,脸色难看地开始吃饭。
楚真真就坐在床头,十分冷静地看他慢慢吃完。
明秋色胃口并不好,三碟菜只有两碟动了筷子,汤舀到碗里,只喝了一口便不再喝。楚真真瞧他的确是不想再吃了,这才放过他,让他歇息去了。
安置好明秋色后,楚真真出了殿,找仙侍打听阮辽的行踪。仙侍告诉她,阮辽平常无事时大多在三昧阁静修,持仙君信物即可入阁寻他。
楚真真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块炽红的缚魂石。
这石头是阮辽所赠,大概也能进得了三昧阁吧。
不论如何,先去了再说。
*
高阁之上,仙君袍袖散乱。
几案上纸笔零散,大块的墨迹在纸堆上晕染开来,蜿蜒着顺着桌沿留下,聚成深黑的一小泊。
雪白莹润的珠子滚落下来,骨碌碌滑进墨泊里,蒙上一层黏稠黑浆。
超拔母丹中的画面令阮辽心绪波折。
如今的阮辽眉目森冷,眼目深红,毫无仙姿玉质的模样。一眼望去,竟觉惊怖。
寂寂的静室里,只有他一人的急促呼吸声。
不必对镜,阮辽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难看。
过去的两百年,每当心障发作,执念深重之时,他便会来此处静修。
在这无人的静谧之地,阮辽念着楚真真,心里也牢记着她教给他的,一个仙君该恪守的东西。
克己复礼,修身慎行,他一贯做得很好。即使是在静室之中也一样。
阮辽从未想过,时至今日,自己还会有如此丑态。
仙君唇角下撇,走在一地狼藉散乱中。霜白的衣袖徒然垂落,袖中,一只手探出,拾起地上摔得破裂的瓷盏。
阮辽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躁郁过。只有往日心魔发作时,他才会克制不住心绪,发狠般地宣泄怨怒。
阮辽拈着瓷片的手掌轻颤。他指尖按上锋锐的瓷器边缘,苍白的皮肤便沁出艳红的血珠。
片刻,他站起身来。
就在此时,阮辽感知到三昧阁的气息。
他垂眼,看着地上的超拔母丹。
来的人是真真。
可他如今双眼猩红,指尖染血,没办法见她。
阮辽伫立在原地,缓缓抬起手,将渗血的指抿入口中。
须臾之间,雪白身影杳无踪迹。
*
楚真真来到三昧阁。凭借着缚魂石,她这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
依照仙侍所说,阮辽通常会在三昧阁顶层,凡是能够凭信物进出的人,都不需通传,径直上去找仙君便是。
楚真真便又一次走进了那尊大鼎电梯,一路向上,来到了顶层。
顶层却不再是风雪萧疏的境,而是一间静室。
室内布置简单,就是一张床,一个案几,以及一面镜。
非常符合一个清修仙君面壁会用到的布置。
楚真真好奇地打量两眼,便四处张望起来。
似乎没有人。
于是楚真真清了清嗓子,说道:“阮辽?阮辽,你在吗阮辽?”
回应她的,只有室内涟漪般的回声。
楚真真愣了一愣。
还真没人啊?仙侍说阮辽今日无事,基本上只会在三昧阁的。
楚真真失落片刻,旋即又想——说不定只是临时出去一下,她不妨在此处等等,说不定能候到人。
她怀着这个想法,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等起来。
但楚真真一贯不是闲得住的人。她等了一会,便觉得无聊,起了查看周遭的心思。于是她便在这不算宽敞的静室之中环绕了一圈,就当视察自己成年崽子的房间了。
不过这视察让楚真真十分失望。
不愧是清心寡欲、仙风道骨的仙君,静室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她一开始看到的物事之外,竟然真的没有更多细节了。
楚真真又等了一会,仍然没有等到阮辽。
少女蹙蹙眉头,提步欲走。
但就在楚真真抬起步子的一刻,身侧忽而飘落一张浅色纸片。
楚真真俯身捡起来,她本想将这纸条放到案上便走,却偏偏目光一扫,瞧见了纸条边缘的梅花。
梅花签纸,楚真真是知道的。
天演仙君擅算,身怀预知禀赋。除却天演盘外,其中十分出名的,便是梅花签纸。
这梅花签纸出自阮辽之手,能够预测一个人将来的命数。它的用法也简单,只需要在签纸上写下被预测之人的名字,纸背上便会浮现一个人命数的批语。
楚真真的目光顺着梅花印朝下看。
她的眼睫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阮辽。
纸上的名字写的是阮辽。
楚真真笑了一笑。原来像阮辽这样的仙君,竟然也会偷偷测算自己的命数。
然而阮辽的命数何须测算。从两百年前,楚真真接下任务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阮辽将来会成为护佑一方的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