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爱过(88)
江聆抿紧唇,过了一两秒,她拿开他的手,“不用了,我嘴里还有吃的东西。”
“别管我了。”
傅妄滞住了一会儿,垂下手,心里有点空空的。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指腹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一顿午饭吃完,江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
傅妄没走,坐在她斜侧方的沙发上,撑着脑袋,懒懒地盯着她。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江聆毕竟住了傅妄的房子,刚才还吃了他做的饭,于是乎,“我想安静独处,请你离开”这句话她怎么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换成了一句,
“你能别一直盯着我看么。”
他反应很慢,像没听进去似的,漫不经心地应,“嗯…”
答应不再看她的回答落下许久,傅妄直勾勾的眼神依旧像钉在她身上似的,拔都拔不出。
江聆无奈,抱着膝盖岔开话题,
“你知道,路上什么时候能通车吗?”
傅妄:“明天,或者后天。”
江聆:“最迟呢?”
傅妄:“后天。”
江聆缓慢地点点头,眼神飘远。
“有急事?”他问。
江聆说:“也不算急事。”
“我要去接个人,他现在没地方住,躲在网吧了。”
傅妄不记得江聆在港城除了她的店员付楚媚之外,还有其他的朋友。
他扯唇薄笑,睨着她,探究地问,“接谁啊?”
“……”
“说说看,我可以帮你接的。”
江聆:“不用麻烦你。”
傅妄当年落魄的时候,陪她回家过年,已经受足了她家人的冷嘲热讽,现在他事业发达,要是鲁云和江北这两棵随风倒的墙头草知道他现在的身价,估计要上赶着让江聆倒贴他,好让她家发大财,一举飞黄腾达。
江聆想独身一人,当然不愿让江北跟傅妄再有接触,平添麻烦。
傅妄:“男的,女的?”
可她的一再推脱,让傅妄更加心觉奇怪,他拐着弯地愈发想知道江聆说的人到底是谁。
江聆有点儿烦了,直截了当地回:
“跟你没关系。”
她说完的下一秒,电话响了。
傅妄看到手机屏上的江北两字,眉角一挑。
江聆伸手拔开充电线,顺势接起电话。
“姐,我是江北。”
听筒中传出的声音有些嘶哑。江北八成是在网吧里困了一整晚,没吃饭没喝水,还被玻璃弄伤了,才憔悴成这个鬼样。
江聆没有心软,冷冷淡淡地应答,“嗯。”
面对亲姐的冷漠,江北气不打一处来,怨声载道:“你什么时候来接我一下啊?电话也不打一个,还要我打给你。我们这边被困住,我一晚上都没吃东西了,今天也没吃东西,你都不管我。”
江聆原模原样地照搬傅妄的回答,
“明天来接,最迟后天,等通车了就可以。”
江北:“那我不是还要困两天,我会饿死的,你现在不是大老板吗,开车来送点吃的都不行吗?”
江聆:“开不过去,我现在住的地方,外面路上都被倒下的树拦住了。”
江北:“你现在在花店附近吧,我网吧离那儿就几百米,你怎么不走过来找我。”
江聆觉得好笑,“那你怎么不走过来找我?”
江北:“外面都是水啊,而且还在下雨刮风。”
他早在潜意识里默认,吃苦受罪的就该是江聆,不能是他。所以就算双方都有困难,江聆的困难也必须为他让步,她必须把他看的比自己的一切事情更重,无偿付出,没有怨言。
江聆被他这番话震得一时沉默,只听见江北继续说,“而且你昨晚上都没给我钱,都是因为你,我才在被困在网吧一晚上,你不负责吗?”
江聆不自觉地冷笑,声音放轻,“我没记错的话,这笔账你不是还过了吗?你把我反锁在花店里,你不会忘了吧。”
江北安静了片刻,阴阳怪气地回:“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还说这些,矫情。”
江聆:“嗯,这么说你也挺矫情的。”
江北被她气得哽了一下,紧接着,粗嗓子朝她吼,“反正你现在来接我,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江聆:“接不了,说了明后天。”
江北其实也知道,江聆可能确实来不了网吧。但被寒风和饥饿折磨一夜,他还是想朝江聆发泄一番不甘的情绪,都是因为她不给他住酒店的钱,自己才会这么狼狈。
谁知,他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好好地谴责一番江聆,江聆却没给他机会。
她说完那句话,随即说了一句挂了,紧接着就是一声利落轻快的电话挂断音滴进耳内。
江北怒得吼出一句,“艹,个死贱人。”
江聆把手机充电线插回手机接口,面无表情的把手机丢在旁边。
她刚才讲电话的内容傅妄都听见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平声问:“要去接你弟?”
“明天接吧,等路通了。”
电视机屏上流动的光影投射在江聆的瞳孔中,她神色淡淡地,有点空洞,仿佛包容她弟对她而言是无奈但又必须接受的日常。
傅妄早些年去过她家里一次,对江北这号人还残留些模糊的记忆,没礼貌,势利眼,素质差,满嘴脏话,傲慢任性,娇生惯养。
虽然是同一对父母生下的孩子,但他和隐忍沉默的江聆相比,确实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