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101)
她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寒风化成薄片的利刃,一片片刮下他曾燃起的希望。
他抬腕摸了摸脖子, 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围巾被她收了回去。
徐一骁坏在表面, 他又何尝是完美无缺的好人。
靠耍阴招所据有的东西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也没有半点可立的住脚跟的正确性。
说到底。
贝曼送的东西不是给他的。
贝曼喜欢的人也不是他…
———
贝曼收回了那条围巾,也像收走了陈白屿最后的遮羞布和自尊心。
他缩在房间许多天, 再没有和贝曼有过一点联系,连解释他都做不到,因为他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没有脸再去找她。
距离开学的时间所剩无几。
陈白屿对着没剩几页的寒假作业发呆,神思飘忽中,他在冷静又极不冷静地做着日复一日的思考。
贝曼知道因为他的缘故,徐一骁和她之间存在过一些信息差和误会,那么他要离开南屿市,她肯定会做些什么跟他解开误会,说明一切。
他曾亲手掐断了他们的联系,现在又亲手为他们送上了机会。
万一他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联系上了,重归于好。
陈白屿想到这些,手指止不住地打颤。
事情不在他的知晓范围内发展,让他心里很不安。
他僵滞了好一阵后,打开了和高银月的聊天框。里面沉着好几条她发来的骚扰信息,陈白屿一句也没有回复。
他手指在屏幕上僵了片刻。
打字道:在吗?
高银月估计正在玩手机,秒回:??小白你终于理我啦~
cby:帮我一个忙。
高银月一向是让别人帮她,很少遇到她要帮别人的情况。她翘着唇有顾虑几秒后,问:什么忙?
cby:跟徐一骁有关。
高银月:你是想说他保送的事吗?是真的,他家里有钱嘛,而且他脑子又还挺好使的。
cby:不是这个。
高银月:嗯哼?那就是跟你的小贝曼有关系喽?
cby:嗯。
高银月起了兴致,回他道:说来听听。
————
开学后第一周,春寒料峭,突如其来的几场雨后也没把气温拉升回去,反而让空气里更多了些南方黏潮的湿冷。
贝曼又回到了一个人吃午饭的生活。
她独自坐在食堂二层靠窗,身上米白色绒毛外套比较宽松,她脖颈细细的,几缕碎发垂进了颈侧。
她现在是学生会的副会长,高二下学期要准备换届,基本上一个学姐/学长带一个高一的,在他们社团里,俗称师徒制。
刚巧,有一对学生会的师徒拍档从她身边经过,是和贝曼关系较好的左小悦,还有一位记不清名字的学妹。
正好桌子有空,她们就坐在了贝曼的旁边和对面。
“学姐,你怎么一个人吃饭?”学妹带着一点同情地语调问。
左小悦了解贝曼,她朋友很少,平素喜欢独来独往。不过在印象里,贝曼身边还是有一个经常陪他吃饭的男孩子,长得干净温柔,怎么没见到他和贝曼一块来食堂。
“你朋友呢?就那个男的。”左小悦直爽地问。
贝曼愣了愣,垂低的脸上,神色有点不自然。
左小悦,“你们没分到一个班啊?”
分科考试结束,这学期开头就根据文理和排名重新分了班。
她和陈白屿是年级里名列前茅的优异学生,既然选了同科,又怎么会不在一个班?
贝曼摇摇头,“不是,在一个班。”
左小悦,“那就是你们闹矛盾了?”
左小悦是理科系的钢铁直女,她想的也很单纯,友情就是友情,贝曼说过和那个男生是朋友,她就一刀切分得清清楚楚,从没拿陈白屿在贝曼面前开过暧昧的玩笑。
不过,一旁听了点儿端倪的小学妹不这样想。一男一女之间,突然关系惧变,肯定有奸情。
“你们在说的是谁啊?和学姐什么关系?”
“朋友。”贝曼答。
“就这么简单?”
贝曼停顿了好一会儿,用筷子夹起一口饭,想送到嘴边,却有点儿举不起来。
说到她和陈白屿的关系,曾经她以为是很简单的。在学校里同样被孤立的两个人,性格相合,志趣相投的好知己,彼此关心和陪伴的密友。
可现在,她就算是脑子进了水,
也知道,他们之间没那么简单。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
她一直在回忆和陈白屿相识以来的种种。也许是她过于单纯,完全没有往歪处想,所以才会忽视陈白屿对她独有的温柔和关心并不是纯粹的友谊那么简单。
她每次和徐一骁在一起,陈白屿会特别生气,阴沉着脸,好久都开心不起来。
偶尔的肢体接触,他也做得太过顺其自然,让她忽略了其中的异样。
还有那条围巾,和他欺骗她的话,不都在告诉她一件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他暗恋她,并且一直暗地里阻止她和徐一骁,因为他嫉妒。
贝曼想明白这一点后,就一直没办法面对陈白屿。
她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事,但她不能接受他的欺骗。
她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再和现在的他若无其事地做回朋友。
认知里,陈白屿是极其善良老实的孩子,宁可伤害自己,也会先考虑其他人的想法,无私又温柔,像一张纯洁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