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22)
她没法安心看电视了,蹲在门廊边上,神经高度集中地呆了几十分钟,一直到听见爸妈的声音,一颗心才如石头落了地。
她打开门。
一天的工作结束,爸妈的脸上都有倦怠。可他们看见贝曼的小脸,还是乐呵呵的,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话。
贝曼的表情有点不大自然,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不想让父母有多余的担心,影响他们的工作,便没把这件小事给他们说。
不过到了夜半。
向来恐惧犯罪和灵异事件的贝曼还是一晚上都没睡安稳。
————
次日周五,一夜乱梦起来后的贝曼果真精神不佳,早读课一直背不进去书也就算了,还犯困想睡。
偏偏今天下了雨,乌云灰黑厚密,浓疾的雨点打在地表的薄壳上,一声一声,密密麻麻,让人更觉得室内的环境安全舒适,是个适合酣眠的好场所。
她打了个悠长的哈欠,接过了前排传来的答题卡,转身递给了陈白屿。
他默默接了过去,眼睛却在贝曼的脸上多扫了几眼。
发试卷的时间还没到,空白的答题纸也没看头,贝曼就盯着窗外的雨发呆,顺便把窗缝多开了一线,让凉风吹到她脸上助她醒醒神。
监考老师在跟巡逻主任说话。
趁这个空口,考场里传出一片低而弱的私语声。
外面的风向忽地变了,风里开始飘着雨丝。
贝曼怕雨点儿弄到后面的人,她转过头,看了看陈白屿,“你吹到雨了吗?”
“吹到了我就关窗。”
她的手指尖抵着窗框,白净薄韧的眼皮上也带着一点儿小雨滴。
室外晦暗,和教室白炽灯交合的半明半昧里,她的瞳孔澄澈洁净,黑润得像水洗过。
陈白屿短暂地愣了一瞬,甚至连她的问题都没听进去。
他再次看向她眼下稍显突兀的黑眼圈,忽然出声问:“你昨晚没睡好?”
贝曼:“啊?……嗯,有点。”
他的答非所问和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贝曼的反应迟钝了半拍。
陈白屿:“怎么了吗?”
他这么主动又温柔,整得贝曼实在有点不自在。但不自在的同时,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些被朋友关心时的愉悦和温暖。
贝曼不知道怎么,对他放下了戒心,柔声说起了昨天在家的事。
“也没什么,就是我昨晚上一个人在家,有人敲门,我喊他他也不说话,我说了报警,他才走。”
“我昨晚上有点害怕,所以没睡好。”
虽然昨晚上贝曼心里是惧怕的,但夜晚过去,她就没再把这件事当事了。
她觉得就是个偶然性的巧合,跟他讲的时候也全程一脸淡然无波。
陈白屿却面露正色,语调还是淡淡凉凉地,“你家里人呢?”
贝曼:“我爸妈是做生意的,晚上一般九点左右回家,我一直一个人。”
而且她还是走读生。
陈白屿的眉头微微紧了紧,“你…”
他正要说,教室里忽然寂静下来,贝曼警觉地立马回身,看见监考老师进来了,她和他小声说了句,“老师来了,回头说吧。”
陈白屿抿了下苍白的唇,低声应了一个字,“嗯。”
————
考试结束后,回到七班,贝曼跟着同班的大部队把桌子和杂物一一还原。
出校门的路上,各式各样的伞面像雨中伸展开叶瓣的花朵。
在这其中,一朵浅色绿花,挨着一朵蓝色的小花。滴着雨水的伞尖似碰非碰。
雨声大,贝曼并没有刻意说些什么,保持着极为安宁的沉默,看着脚尖踩出一个一个的小水花。
陈白屿也很安静,只是偶尔地会侧过脸,看看她,有时看见的是她的发顶,有时是侧脸。
学校对面的那家眼镜店正好就叫雨丝,老板是位花甲老爷爷。店里面眼镜的样式和花样虽然不算多,但基本款都有。
贝曼一副一副慢慢地看,一点儿也不着急回家的模样。反正回了家,她家里面也没有人。
转了半圈,她终于看到一副合心意的眼镜,半框细边,而且镜片没那么棱角分明,带一点温雅的弧度,大小也合适。
贝曼赶紧让陈白屿来看,“这个怎么样?”
她有点儿洋洋得意,陈白屿第一次见她这么活泼俏皮的样子,清艳美丽的眼瞳直勾勾盯着他,满心期待他的回答。
陈白屿耳根子有点儿红了,他呆呆说:“嗯,好看。”
贝曼:“那你试一试,要是可以换个镜片,你就买这副。”
她说完就把那副拿了下来。陈白屿顺势取下自己的眼镜。
没有镜片遮挡,他看着她的双眼,更加慌乱,两颗浅色的瞳仁慌乱地闪烁了两下,移开视线,吞吞吐吐道:“我……还是,自己试吧。”
他背过身,戴上了新眼镜。
贝曼绕了一下,走到他斜前方偷看,没等他尴尬发作,贝曼扬唇笑着说:“好看欸。”
“比之前那个好看多了。”
可不是,黑框眼镜又笨重又土。
陈白屿带这种细边的,和他更衬,清秀干净,有股子文文弱弱的书卷气。
贝曼看着他,觉得就这副眼镜一换,陈白屿至少好看了四十分,要是头发再修修,估计更抻投,至少得有九十分,妥妥的清俊帅哥一枚。
“你要不要再去我小姨那边剪剪头发,我同学她都不收钱。”
陈白屿:“你小姨是理发师?”
贝曼:“嗯,她开了家理发店,离我家很近,我爸妈的面店也在那里,都在一条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