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40)
参加跳高项目的人并不多,运动员又都是女孩子,不像男孩子般闹腾,个个都很听话。只检录了七八分钟后,她们就完成了人数清点,列队到了操场内圈。
贝曼坐在跳杆边上,看着参赛的女生一个一个往这边冲。她只管扶着杆,愣愣地暴露在太阳下干晒。
贝曼皮肤薄,又敏感。这个年纪的她也不懂防晒霜是什么。
没一会儿,脸晒红了,手臂和后颈也被晒得通红,摸一下不仅滚烫,甚至还会微微的刺痛。
好不容易,几轮比赛轮完了。王老师在那边记录成绩,她弯着腰收拾器材。
身后忽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要过快过,拉线了就别动了,我们这儿要跑了。”
贝曼抓着厚重的垫子,眯着眼睛,往回望了过去。
喊话的老师是负责田径项目的老师裁判,身前挂了一个红色的口哨,带着黑帽子,一身运动服。
他所说的拉线,就是指在田径比赛进行时,操场外围拉一圈类似警戒线的布带,防止运动员在长跑时,还有闲杂人等来回穿行,影响比赛。
一般来说,看比赛的人只能在操场以外的边界处看。
偏偏她们在操场内圈有项目,要是现在不出去,就只能在内圈待到比赛结束才能出去。
贝曼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垫子,心想现在八成是来不及了。
她索性松了手,坐在凳子上,用双手遮住阳光,虚着眼睛往起跑线那儿看。
老师站在队前讲规则。
一堆男生中,杨虹穿着百褶裙和白衬衫站在队伍边上很出挑。
她也看见贝曼了,朝这边热络招手,“贝曼。”
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队伍中的陈白屿忽地一怔,脸往后面微微侧了一侧。
贝曼贝被晒得太久,眼前都是昏的,她聚焦了几秒才认出杨虹和她袖口上别的裁判红章。
如果杨虹现在在这里的话,不就代表,这堆人里也有徐一骁,和陈白屿。
贝曼走神了一瞬。
旁侧的王老师仿佛也打算等长跑结束再收东西,坐在垫子上看手机。
既然没人管。贝曼干脆站了起来,往起跑线那边走。
杨虹看见她走过来了,挽过她的手。
她小臂的皮肤烫得吓人。杨虹皱皱眉,“你怎么也不带个外套。”
贝曼抿唇淡笑,她也没想到当裁判会这么干晒着,一点遮阴的地方都没处躲。
体育老师带着男生们开始在做热身运动。
贝曼在人群里寻起陈白屿的身影。
他身上还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白净的耳根也被太阳光晒得通红。他身量清瘦,从背后看过去,肩胛骨的形状那么明显,瘦削嶙峋,像一碰就会碎。
贝曼呼吸沉了沉,心想,三千米啊,陈白屿真的能行吗?
杨虹看到她在视线停留处,挨在她耳边暧昧地调侃,“你在看陈白屿啊?”
贝曼没有否认,直接了当地说:“嗯,他是我朋友,我担心他跑不完。”
杨虹笑得意味深长,连说了两三个哦,笑眯眯地安慰她,“没事,毕竟是男生嘛,应该跑得完的。”
在杨虹的评定系统里,陈白屿当然也是帅哥,是和徐一骁那种冷痞完全不同的清俊干净型帅哥。
不过硬要比的话,她当然还是会喜欢更好的那个。
就比如现在,她喜欢的徐一骁会跑第一名。而贝曼挂念的人,却连跑完全程都难。
如同押宝做赌一般。
杨虹莫名其妙地在心底滋生出了一种骄傲,和对贝曼的同情。
你说过一会儿,陈白屿要真的没跑完,贝曼该有多丢人啊。
这么想的人也不止她一个。
高越北站在线外,横抱着手臂,也等着瞧好戏。
至于田心就握着水瓶,等着比赛结束给陈白屿送水。
圈外的人里,高银月举着手机准备录像,拍照。屏幕里镜头层层放大,热身的男生已被老师叫了停。
他们四散开来,脱衣服,喝水,系鞋带,转脚踝。
贝曼抬步正想走进去,找陈白屿。
他已朝她走了过来,一手拎着校服。
他的眼瞳在日头下浅透得像茶色的玉石,皮肤白得冷清无暇。看着他,就感觉周身的温度都清凉安逸了几分,如同水里洗过的薄荷叶。
他看着她,把校服往她身前递了一下,“帮我拿一下,可以吗?”
贝曼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对他说,“你尽力就好,不舒服就赶紧下场。”
陈白屿睨着她晒红了脸颊,微微弯了下唇,“我不是病人,没这么虚弱。”
贝曼:“可是……”
她话还没说出口,眼前忽地一下全黑了,是徐一骁把自己的校服拋盖在了她的头上。
贝曼抬手把那件“男人味”十足的衣服扒拉下来,正对上徐一骁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身后一直追着他的杨虹,神色错愕。
贝曼恶狠狠地看着他,条件反射地就把手里的他的衣服砸了回去,“你有病啊?”
徐一骁笑得可贱,转手又给她拋了回来,“也帮我拿一下呗,裁判同学。”
杨虹此刻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看贝曼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背叛者。
贝曼不经意瞅见杨虹的表情,莫名心里发虚,手上的动作一顿,衣服僵在了手间。
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无异于是默许,而刚才的拉扯也显得更像是小情侣间的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