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火葬场(53)
她从书包里摸出手机。一般除了周五回家,她都不带手机来学校,今天是要和贝淳打电话,破例带了一回。
她垂着眼,看好友动态解解闷,身后忽然传来龙珍儿的声音,语气有点儿贱兮兮的,“呦,学习委员也带手机啊?”
无聊八卦,闲言闲语贝曼是不在乎,但她在乎自己的学习和声誉。
龙珍儿这话说的像她做了多大的坏事一样。
贝曼握着手机往回收了一点,“我跟老师说过了,晚上有事要提前出学校,才带了手机。”
贝曼老套路地一口搬出老师。
龙珍儿玩着伞,悄悄翻了个白眼,装没听见。
教室里人走了一半都去吃饭了,还有一半滞留人士,或让人带饭,或没伞下楼,在等雨停。
田心就站她身边,挨着陈白屿的桌子。
他在写题,头都没抬,挺拔的鼻梁骨被长长了些的碎发挡着,冷清寂静得像雨中的竹。
田心看他看得有点儿呆。她以为他没带伞,轻轻柔柔地搭话:“你是不是没带伞啊,我们有两把,你可以跟我共一下啊。”
龙珍儿站远了点,偷摸着奸笑。
她时不时还要看看贝曼的反应,毕竟在学校里贝曼和陈白屿最亲,传言都说他俩之间肯定有点东西。
这田心横插一脚要是能拿下陈白屿,能让贝曼嫉妒嫉妒,那也是一件令人舒爽的事。
陈白屿却说:“我带了。”
田心一时哑然,尴尬地笑了笑,“你带了怎么不去吃饭?”
陈白屿说:“等人。”
贝曼看着手机,心头一跳。
田心默默地攥紧了手里的伞把,“……”
他们对话的这几十秒功夫,教室里的人又走了一批,上厕所的,或出去透气。
留下来里,跟他熟点儿的人就只有贝曼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就是在等贝曼。
然而贝曼还一脸不着急无所谓的样,玩着手机。
留下她站这边,笑眯眯地邀请他一起吃饭,他都不愿意。
这差距。
田心很不服气,站在他桌边不走,站了好一会儿。
龙珍儿听见他的话,也有些不开心。
田心是不如贝曼漂亮,但论起性格,她比贝曼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
加上田心已经对他主动示好了那么多次,不像贝曼这样,对陈白屿普通冷淡。
有女生做到这样,还不给点儿回应,多少是陈白屿有点没眼光了吧。
龙珍儿心里不爽,拉着田心就往外走,嘴里还翻旧账地对贝曼说:“老师让你带手机是打电话用的,可没让你在教室里玩。”
“学、习、委、员。”
贝曼:“……”
我招谁惹谁了。
姐妹花出教室后,终于清静了下来。
贝曼捏着手机,弓着脖子,默默地没有吭声。
身后的人也很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自从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她觉得自己和陈白屿之间好像生疏了不少。今天早上收作业他都没让她传一下,而是自己下位子去前排交给小组长的。
此时,她就不敢贸然搭话。
他嘴上说等人,也不能代表等的就是她吧,也许是他推辞田心打的幌子呢?
一时半刻后,雨点的声音疏了。
从教学楼到食堂的路不远,贝曼准备淋一点雨过去,毕竟填饱肚子才是第一位。
她才刚站起来,揉了揉肩颈,打算两手空空地走。
陈白屿看着作业本,语调浅淡地问:“你没带伞吗?”
他声音太低,轻得像一阵风。眼睛也没看着她。
贝曼一愣,四处望了望周围也没有别人,才确定他是在跟她说话。
她尴尬地笑了笑,对他说:“我忘带了。”
陈白屿捏着笔停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笔,从抽屉里拿出伞,呆呆地说了一句:“我带了。”
他握着淡蓝色的伞把,举到桌面上悬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呆呆愣愣的。
贝曼有点失神地盯着他。
看来昨晚的事情在他那儿应该是翻篇了,至少没讨厌她。他这样回归正常的状态就是最好的证明。
贝曼看着他的伞,绽颜笑了笑,“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撑一把伞。”
陈白屿默了几秒,“嗯。”
他们从楼梯口出来。风在往南边吹,把漫天冰凉的雨丝往南边带。
贝曼穿着宽大的蓝白校服,冻得浑身发凉,抱着手臂把自己缩在一起。
她骨骼纤细,腰身也细,肤色冰白,手把自己这么一紧,在雨中有点儿弱不禁风那味儿,像飘摇细韧的栀子花。
陈白屿垂着的手握了两三次,频频侧头悄悄地看她。
脚下泥泞,雨水积成一个一个的浅坑。
贝曼掀起眼看了看他陈旧褪色的浅蓝色伞面,倾斜着几乎都罩在她的身上。陈白屿的衣服湿了一半了。
贝曼伸手放在一角伞尖上,往他那边一抬,“你也遮一下,我不冷的。”
她的手指放在伞尖上染了冷水。
陈白屿赶紧往回收了一小段,“嗯,你别碰伞,脏。”
这把伞看着确实有点脏,估计是放的地方容易积灰,加上用久了,伞面不仅陈旧,伞骨结合处还蒙着一层斑驳的长条锈迹。
贝曼把手上的水随便往袖管上一擦,压根没在意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