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微微走神,中原千礼说:“喔,那个是兰波选的。”
路过一家钟表屋,原本寸步不离地跟随着中原千礼的特异点光团飘了进去,中原千礼立刻跟上,光团在一枚怀表边上驻足,上下浮动地吸引他看。于是他把它买了下来,隐约明白这该是一件送给魏尔伦的东西。
“……”魏尔伦略微一怔,“这样啊。”
中原千礼打量着他,小声问:“你不高兴吗?”
“不。”魏尔伦说,“恰恰相反。”
他不再解释了,把中原千礼从包里翻出来的全部收起来,说:“谢谢小千,我也有礼物给你。”
一面鲤鱼旗,手工上色制作,一半蓝色,一半七彩,平心而论,外形很特别,丑得很突出。
中原中也偏过头,眼不见为净。
而果然如同亲爹预料的,中原千礼被它的五彩缤纷震惊,大喜过望:“好酷,谢谢保罗!等到明年男孩节我要把它挂到家门口……”
中原中也:“……”
接着,中原中也带他乘坐专用电梯上楼,抵达首领专属层。那边早有人在等着他们。
见到笑眯眯的森鸥外,森鸥外和蔼地询问他旅程是否愉快。
中原千礼:嘻嘻。
见到美丽优雅一如往昔的红叶阿姨,红叶阿姨说他长高了。
中原千礼:嘻嘻。
见到高高兴兴跑过来的爱丽丝,爱丽丝热情地与他分享下午茶和新买的小裙子。
中原千礼:“不不不不不要呀!!!”
中原千礼踢踢踏踏地跑远了,爱丽丝持之以恒地追。
在杀猫般的惨叫中,中原中也完成简单的述职报告:“……大致就是这样,事情结束了。”
森鸥外:“真可惜,没能亲眼见证你与太宰君的合作。”
中原中也:“……首领。”
森鸥外:“你们既是搭档,也是一家人,不对吗?”
中原中也的语气骤然冷淡下来:“您多虑了。”
“喔。”森鸥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反驳,不追问,只是站起身,说,“辛苦了,中也君。我们去看一看千礼君吧?”
一墙之隔的茶歇室,中原千礼正在与爱丽丝谈判,无论怎样都无法打消她分享小裙子的想法,一阵愁眉苦脸。
森鸥外感慨:“爱丽丝真是太热情了,可能因为她从小没什么朋友吧。”
中原中也悄悄睨了一眼首领:“……”
-
在关于太宰治的事情上,确实是森鸥外多想了。
距离中原千礼回家,时间很快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当中,中原中也和太宰治联系的次数少之又少,还没有太宰治和中原千礼的电联来得多。
中原中也好奇:“他的电话号码,你从哪里找来的?”
中原千礼:“太宰先生写给我的。”
中原中也:“什么时候?”
中原千礼摊开一张鬼画符给他看:“看,格兰芬多文字。太宰先生学得很快喔。”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
中原千礼:“我不可以打电话给他吗?”
中原中也:“……你想打就打吧。”
有些事小朋友做起来比大人容易,社交规则把成年人规训得很好,圆润无棱角,像一颗充气的皮球,当两颗皮球撞在一起,相碰的地方往往只有皮球外层的一个小点,还没充气孔大。要求他们从这两个小点中看到彼此的心,实在强人所难。
中原千礼不是皮球,他有自己的形状,饿了吃饭,渴了喝水,想念了就打电话。
当然,他大部分时候用他那个跨时空通讯装置给异世界朋友们打视频,很偶尔的打给太宰治,到底是社交圈有限,朋友不够多,他把太宰治视作友人。
太宰治十几岁的时候就连鬼都能骗,讨小孩欢心,更是不在话下;中原千礼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这并非出自他的故意,只是某种本能驱动,每次通讯快挂断的时候,他会问‘啾啾在家,你要和他说几句吗?’。
太宰治拖长尾音:“哈?才不要——谁想和黏糊糊的小蛞……”
中原千礼:“喔。”
嗒嗒跑出房间,电话手表这就递到中原中也的手里,对面光顾着抱怨,却不知通讯的挂断键在哪里按。
“你个混球。”中原中也说,“别再教我儿子一些乱七八糟的。”
“哪里有?中也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
“你教的还少吗?!”
“全都是正当防卫的技巧!”
“……”
他们一拌嘴就没完没了,中原千礼原本站着等,站累了换坐着等,坐累了又回房间玩游戏机。等中原中也把他手表还回来的时候,中原千礼好奇地问:“啾啾,你和太宰先生没有自己的手表吗?”
中原中也:“……”
小混蛋越来越擅长阴阳怪气了,最可恶的是他居然不是故意的。之前还问过他‘太宰先生会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吗?’,没人能讲赢这小子。
“说起来。”中原中也冷不丁道,“你今天不应该去‘那个世界’玩吗?怎么没有去?”
系统给中原千礼留下的穿梭通道,一周开启一次。他每天晚上给朋友们打电话,每周去一次‘那边’度假,今天应当是度假的日子。
“电话也好几天没打了。”中原中也说。
中原千礼不吱声。
他拿回手表,默默戴好,抱着膝盖。
中原中也:“是吵架了么?”
中原千礼嘀咕:“不是吵架……好吧,有一点点吵架……”
“……”中原中也莞尔,在他身边坐下,问,“没想到你还会跟朋友吵架。说说看吧,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