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肖想当王妃(107)
周溪浅双目圆瞪,眼泪不受控地从眼中滚落。
凌昶递出一方手帕,“周公子,如何抉择,在你一念之间了。”
周溪浅红着目道:“我想要他。”
凌昶道:“自然也可,凌晋那三十万兵马,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群臣拗不过强兵,周公子什么也不做,也能得偿所愿。”
周溪浅恨恨地盯着他。
凌昶长长叹了口气,他转身来到帐外,对帐外的侍卫道:“去主帐跟他们说,叫他们先别吵了,说我请太子来帐中一叙。”
他转身对周溪浅道:“不若请周公子听一听他的想法?”
凌昶看了一眼帐内屏风,“屏风后可藏人迹,周公子,请前往一避吧。”
半炷香后,凌晋来到凌昶帐中。
凌昶看了一眼凌晋阴沉的面色,“还在吵?”
凌晋没有说话。
凌昶笑了一下,“文人脊梁,看似单薄,不好折吧?”
凌晋声音冰冷,“王渊既能让他们屈服,我如何不能?”
凌昶摇了摇头,“莫要自比王渊,他乃暴虐之徒,我问你,当真不考虑过继?”
“宗室只剩你我二人,过继谁的?”
“自然是我的。”
凌晋冷然看向他,“此为乱国之始,你不知道?”
凌昶无奈一笑,“当真糊弄不了你。”
凌晋坐在凌昶对面,“自古皇家过继,或过继远宗,或从年迈体衰的近宗中挑选后辈,为的是不危及皇权。你人在盛年,便将亲子过继给我,群臣往后不知该效忠你我何人,必生党争。”
凌昶笑了,他怅然道:“凌晋啊凌晋,你既然这般清醒,又为何非要与一个男子在一起?”
凌晋静了片刻,突然道:“他大抵是我唯一的私心。”
凌昶有些诧异,"什么?"
凌晋垂下眸,“你曾说我六亲不认,亲情缘薄,我大概当真就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我心中,就只剩那一个离不了我的小东西了。”
凌昶有些微怔,他凝了凌晋片刻,才难以置信道:“所以你当真要打算武力镇压?”
凌晋将茶盏拢于指下,声音冰冷,“若他们冥顽不灵,便如此。”
凌昶豁然站起来,“你可想过后果?”
凌晋道:“我只知道,将家国之乱归咎于一人,实乃笑话。”
凌昶深吸一口气,“纵那些群臣都是愚不可及的笑话,可你也要知道,是你生的乱国之念!”
帐外,突然遥遥传来群臣呼和之声。
“请殿下留周家弃子于江北!”
“请殿下留周家弃子于江北!”
“请殿下留周家弃子于江北!”
侍卫掀帘入帐,神情焦急,“殿下!大人们一齐跪在了主帐之外!”
凌晋沉下脸,握上腰间佩剑,起身向外走去。
凌昶突然出声道:“凌晋!你说的倒是感天动地,我只问你,如若江山与周溪浅你只能择其一,你选谁?”
凌晋骤然转身,目光冰冷,“我为何要选?”
“我知你有三十万兵马,外面的群臣于你而言不过一个个孱弱人头,千军万马你都能杀得,何况几个大臣?”凌昶咬牙道:“我只问你,若只能选择一个,你如何选!”
凌晋道:“我都要。”
他再不看凌昶一眼,掀帘出帐。
帐外群臣看到凌晋,呼声愈发震天。
“请将周氏子遗于江北!”
陈太傅跪在最前,周记紧随其后,他们身后,是乌压压上百官员,在寒风中跪立于地,用最卑微的姿势,说最铿锵的话语。
“殿下不从,臣不过江!”陈太傅苍老的声音消逝于风中。
紧接着,是千呼百应,众口一词。
“殿下不从,臣亦不不过江!”
凌晋走向主帐,抽出腰间佩剑,缓缓走向陈太傅。剑锋在冬日冷阳下泛着冰冷的光。
陈太傅身躯笔挺,目不斜视地看向眼前锋刃。
他声音苍劲有力,“请殿下留周家子于江北!”
凌晋冷声道:“拿下!”
凌晋亲卫涌至陈太傅身后,将陈太傅臂膀一拧,压到冻土之上。
跪在后面的群臣微微颤抖,但紧接着,又有人喊道:“臣死谏!殿下不从,臣亦不过江!”
有人在北风中扬起脸,坦然直视凌晋,“殿下,请将臣也拿下吧!”
周溪浅从屏风后走出。
他面色惨白,犹如雪墙。
凌昶看向他,"都听到了?"
帐外是接二连三的羁押之声,周溪浅浑身颤抖起来,他看向凌昶,问出了凌昶刚刚问过的问题,"二皇子,江山与我,晋哥更想选谁?"
凌昶冷笑一声:"你果然更关心这个问题。"
周溪浅充耳不闻,只追问道:"如果我执意过江,晋哥会杀他们吗?"
凌昶看着他,“你觉得呢?”
帐外的声音更乱了,有人被缉拿,有人被斥责,有人在叫骂。
他听到骂声中掺杂了自己的名字,咬牙切齿,像辱骂世上最可鄙的人。
周溪浅走到账外,营帐之外,所有大臣都被捆缚在彻骨北风之中。
凌晋已消失在众人面前。
周溪浅望着被缚的过百群臣,怔怔地停下了脚步。
远处的群臣看到他,挣着缚绳破口大骂,仿佛要噬其血,啖其肉,他们声若雷霆,声声震着周溪浅的魂魄。
周溪浅的脚步往后一缩,而后一咬牙,在群臣的滔天怒骂之下,穿过人群,向凌晋的帐中跑去。
凌晋正坐在帐边,面色难看至极。
周溪浅一头扎进凌晋怀中。
他攥紧凌晋的衣料,低声道:“晋哥,放了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