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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子肖想当王妃(112)

作者: 大生生 阅读记录

方才抛过去的软枕咚得一声砸了回来,杨默侧身一躲,待直起身来,周溪浅已经裹着被子躺了回去。

凌晋走到一处城镇。

镇东镇西各两个客栈,凌晋从镇东一直打听到镇西,都没有周溪浅的踪迹。

凌晋牵着马就要往外走。

客栈老板提着灯笼追了出来,“这样厚的雪,您要寻的小兄弟岂会继续赶路?客官不如在我这里休息一夜,说不定那小兄弟随后就来。”

凌晋道:“他应当在我前面。”

“这样的天气,那小兄弟必然也行不快,客官尽管休息,明日赶路也不迟啊!”

凌晋抬起眸,“劳烦老板为我取盏热茶。”

客栈老板端来热茶,凌晋取过饮尽,将盏放回老板手中,翻身上了马。

老板刚要挽留,凌晋已打马扬鞭,驰入黑暗之中。

周溪浅因前日一夜未眠,直到日上三竿,才睁开了目。

杨默站在铺边,正在往身上裹厚袍,看到周溪浅醒了,对他道:“快起来,扬州到了,随我下地买些嚼用。”

周溪浅躺在铺上呆呆道:“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杨默翻了个白眼,推门出了舱。

过了半日,杨默扛着一堆物事回到船上,周溪浅正趴在甲板的木桶拿着网兜网鱼。

“你做什么?”

周溪浅抬起头,“我想帮你做鱼粥。”

杨默道:“让开。”

他放下东西,夺过周溪浅手中的网兜,捞出一条肥鱼。

“还喝鱼粥?”

周溪浅点了点头。

“去后舱帮我劈柴。”

周溪浅起身向后舱走去。

杨默不放心道:“会吗?”

周溪浅扭过头,“以前也劈过。”

周溪浅以前在农庄确实劈过柴,冬日冷得要命,没有炭火,或者庄上的饭偶有忘记给他送来,他就会自己劈柴。

只是到底不算常劈,所以虽然会,但并不那么熟练。

周溪浅费了不少工夫才将后舱的柴都劈好,杨默已端着洗好的菜蔬与开膛破肚的鱼走了进来。

杨默瞥了一眼堆在一旁的柴,没说什么,只将食材都放到案上,对他说:“别来这碍我的事,去看着帆,要风向变了,进来跟我说。”

周溪浅依言跑出后舱去看船帆。

冬日寒风凛冽,船帆吹得鼓鼓胀胀,大船借着好风飞速地行驶着,这才一会儿功夫,扬州也已看不见了。

第79章

杨默将饭食做好,已暮色四合。今日江风实在有些大,把船吹得摇摇晃晃的,两个人在甲板上待不住,把饭食搬到舱内。

一顿饭毕,天已彻底黑透,杨默裹紧袍子,出舱看帆去了。

周溪浅把碗筷收拾了,端到后舱洗净,摆进橱中。他来到舱前,见天上一轮皎月,映着满江的寒水。

船行不定,江水涛涛,他坐在舱前,心底对凌晋的思念再也难以抑制的翻涌出来。

他大抵已经渡江了。

没有自己,群臣再也挑不出晋哥一个错字,他们会君臣相和,回到建京,入主皇宫,当他的天下之主。

他还会如之前所言,为不属于那里的自己开辟一个可供归卧的住所吗?

亦或对自己怨愤之余,也会生出一点庆幸?

庆幸自己识趣离开,将一场硝烟消弭于无形?

周溪浅不敢想。

凌晋对凌昶的那句回应,像咒语,紧紧箍于心头。

他说江山与自己,他都要。

周溪浅不知道什么叫做都要,在他看来,这分明是对立的,不可调和的,凌晋怎么可能都要?

他只是不愿承认,其中一方需得舍弃罢了。

周溪浅知道,不论是千夫所指也好,陈太傅之死也罢,真正让他心生恐惧,不得不离开的,不过是凌晋的这句话。

他窥到了凌晋心底最为隐秘的心思,他的晋哥心怀大志,志在千秋,故而始终不能将自己放在首位。

这让周溪浅难堪至极,丧失在站在那里的所有勇气。

所以周溪浅只能离开。

纵然他不舍,不甘,不愿,也只能离开。

否则,群臣与晋哥的对抗是否会更加激烈?晋哥是否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对抗中不断诘问自己与江山的重量?他的江山否会因为自己的恬不知耻而千疮百孔,以致凌晋终有一日,生出倦怠或悔过?

千万思绪之中,周溪浅忽而闪过一个念头。

他会不会来寻我。

周溪浅望向粼粼冷月,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对凌晋而言,眼前是梦寐以求的京城大门,身后是临阵脱逃的可恶小卒,周溪浅心里很清楚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你做什么呢?”不远处突然传来杨默的声。

周溪浅蓦然回头,杨默裹着袍子站在舱门旁,“你这样吹风,小心病倒。”

周溪浅道:“我静静。”

“静静就静静,哪里不能‘静静’?害了病,船上连个药也没得吃!”

周溪浅跟着杨默走进舱内。

杨默先前上岸时置办了灯油,今日舱内点了油灯。

一豆昏黄映得船舱内影影幢幢,周溪浅沉默地爬上了兀自摇晃的榻。

杨默抛给他一个酒囊。

“烈酒,喝口驱驱寒。”

周溪浅拔开囊塞,望着囊内酒波荡漾,一仰头,抱着酒囊灌了进去。

他将空掉的酒囊丢到一旁,发了会儿呆,忽而软绵绵地倒在铺上。

杨默大喊:“喂!”

周溪浅直直地瞪着穹顶昏黄,“我真讨厌你。”

杨默莫名其妙,“你讨厌谁?”

杨默爬起身来去瞧他,就听周溪浅道:“我不想让你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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