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肖想当王妃(54)
梁蔚明白了凌晋的打算,便立即领命而去。至水漫过膝,亲卫护着凌晋周溪浅跨出暗洞,冲入雨帘,数把大伞霎时撑起,凌晋涉雨钻入早已候在一旁的马车。
一登车,他便回身将周溪浅抱上马车,按在座上,周溪浅方要张口,凌晋便道:“我知你晕车,但你腿上有伤,骑不得马。”
周溪浅在凌晋的摆弄下坐好,扁了扁嘴,“晋哥,我是问你的伤。”
凌晋将周溪浅受伤的腿小心地担起,靠上车壁,缓缓出了一口气。
此刻险情暂缓,他才察觉伤口隐隐作痛,他捏了捏鼻梁,唤老医官进入车中。
车马在漫天雨脚缓缓启程,老医者将凌晋的上衣解开,露出肌理分明的腹部,在轮廓清晰的腹肌之上,横着一条足三寸长一寸深的深刻伤口,随着凌晋的呼吸,在紧实的肌肉上起伏。
周溪浅凑近细瞧,极为心疼道:“晋哥,好深。”
老医官便道:“周小公子,别挡老夫的光。”
周溪浅往后避了避,见老医官从药箱取出一瓶不知名的伤药,药粉洒上伤口,凌晋眉头一蹙,呼吸粗重起来。
周溪浅忍不住又凑上前来,“晋哥,疼不疼?”
老医官便道:“周小公子,别碍我施药。”
周溪浅讪讪地向后退去,一双圆眼巴巴地向凌晋。
凌晋歪头看他,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你给我吹吹,便不——嘶。”
老医官将药粉猛然一洒,凌晋住了嘴。
老医官从药箱中取出白绢,自凌晋的腰际缠绕数圈,将伤口团团围好,才道:“王爷最近几日,动动嘴可以,动手动脚便免了吧。”
凌晋无奈地瞥向老医者,“老东西,哪里受的气?来我这撒气?”
老医官将白胡子一吹,“若非王爷逞能抱什么美人,也不至几天都不得动弹。”
凌晋收了笑,看向医者的目光微沉,“他腿上有伤,不得动弹,我不抱他,让他被水淹么?”
老医官仍狠狠叹气,“现下这么危险,王爷还不顾念自己,老夫心急!”
凌晋语气转冷,“孙太医。”
老医官在凌晋目光下堪堪收了话,嘟囔道:“王爷不爱听,老夫不说便是。”
凌晋不再看他,“溪浅脚上有伤,你给他仔细看看,再用上麻弗散,叫他别那么难受。”
老医官争辩:“用上麻弗散,可是要睡觉的。”
“他晕车,用上正好。”
老医官想说这是逃命,不是游玩,若再捎带个只会睡觉的累赘,岂不危险加倍?可他刚受凌晋不轻不重的训斥,实在不能继续倚老卖老。
老医官勉力掩下心焦,重新探看起周溪浅的伤势。
周溪浅脚踝已肿出二指高,脚踝上下,淤紫一片。老医官在周溪浅伤处轻轻一搭,周溪浅便痛得闷哼一声,老医者道:“坏了,你小子这伤,恐半月下不得地了。”
凌晋皱眉道:“给他熬药。”
亲卫送上炭火小炉,药香很快盈满车厢,车外大雨如注,马车颠簸歪斜,周溪浅服下药,踝间锐痛逐渐散去,他朦朦胧胧阖起了眼。
凌晋忍不住露出了疲态。他在亲卫的服侍下用了些许干粮,便摆了摆手,裹着一衾薄毯,将周溪浅揽至怀中,与他一同闭目睡去。
车外,侍卫蓑衣笠帽,腰间缚剑,冲破雨帘,奋力前行。
不多久,天黑如浓墨。
第41章
周溪浅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凌晋怀里,周遭一片黑暗,车外雨声潺潺。
他动了动,身上有什么东西滑落,他低头一瞧,一条薄衾搭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也不知是不是凌晋搭的。他捏住衾被柔滑的一角,往两人腰腹间拉去,车辙溅起的泥水声清晰入耳,他恍然察觉,车厢里只有他和凌晋两人。
周溪浅窸窸窣窣地盖着被子,黑暗中忽然响起凌晋的声:
“腿还疼吗?”
周溪浅盖被的手一顿,看向凌晋,“我吵到你了?”
“无妨。”凌晋将手搭在他的腿上,半闭着目,轻轻捏了捏,“若痛得厉害,再喝一剂麻服散。”
“不要了,这么晚了,赵太医应当已经休息了。”周溪浅靠近了些许,“晋哥,你的伤还痛不痛?”
黑暗中,周溪浅感觉到凌晋看了过来,因为他看到凌晋眼底暗光,在黑暗中显得晦暗幽沉。
凌晋的声音低低沉沉,“其实还是有一点疼的。”
周溪浅立马紧张起来,“要不要我再给你上一遍药?”
“你笨手笨脚,这种活,还得是交给赵太医。”
周溪浅讷讷“哦”了一声。
凌晋忽而伸过手,将他重新揽进怀中,“若还能忍,便再睡一觉。”
周溪浅小心翼翼地枕上凌晋的肩头。车外雨脚拍板,泥水荡荡,马蹄声飞驰入土,车窗在颠簸中反复开阖,漏进雨丝风气,在这样一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周溪浅竟感觉到安宁。
凌晋的胸腔在跳动,暖意自相贴的身躯传来,周溪浅轻轻开了口,“晋哥,你今日在地洞说的话,是真的吗?”
“什么?”凌晋的声音已带上睡意。
“你说你把我放在心上。”
“嗯。”
周溪浅抬起头来,见凌晋闭着目,轻唤:“晋哥?”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凌晋的声音轻而疲,像不经心地梦呓。
周溪浅发了一会儿呆,心中逐渐升起一种无处着落的空茫,和一股不敢落地的欢喜,他静听了一会儿凌晋的呼吸,再一次钻进凌晋怀中,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圈上他的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