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肖想当王妃(73)
他听到有人翻身下马,楚长卿声音讶异,“是你?”
而后他听到了一个粗粝沙哑的声,“主上说了,你若有本事将人引出京城,我们自会全力配合。”
周溪浅霎时惊起一身冷汗,他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在矿洞内与楚长卿密谈的人!
他壮着胆子向外探身,看到了那人一截黑色衣角。他方要再往外看,就见那人突然向屋内走来。
周溪浅连忙缩进帘内,心几乎跳到了腔外。
那人来到与周溪浅极近的地方,“屋内还有别人?”
周溪浅霎时想到,他的书信还在案上!
他听到楚长卿问:“哪里有别人?”
“那你摆酒做什么?”
楚长卿笑了一声,“大人,我还不知自己有没有来日,及时行乐还不成吗?”
哑声人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周溪浅从帘后走出,怔怔地看着楚长卿,他想问那个哑声人是否与周记有关,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楚长卿却从案边移开,露出压在掌下的周溪浅的书信,他将书信捻起,看了两眼,突然道:“周公子这手字,倒得了周尚书令真传。”
周溪浅猛然看向他,“你们果真是跟周记合作!”
楚长卿抬起眸,“周公子何出此言?”
“周记自认自己的书法乃家学,只令周家子弟临帖模仿,从不肯将墨宝外遗,你如果不认识他,如何识得他的字迹?”
楚长卿笑了,“原来你怀疑的是尚书令?”
周溪浅盯着他,“不然你怎么解释你认识他的字?”
楚长卿道:“如果我说我喜好书法,师兄曾替我向你父亲讨得一副墨宝,你信吗?”
周溪浅道:“世界上哪有这样巧的事?”
楚长卿耸了一下肩,“我就知道你不信。”
周溪浅上前一步,“在王将军营帐,周记前脚刚走,我就在山洞发现了你们密谋,如果这也是巧合,那发生在他身上的巧合未免太多了!那个哑声人就是他的手下,对不对!”
楚长卿看着他,美目在暗室内流光溢彩,他轻声道:“周公子,你既然与你父字迹如此相似,何必必执着于求证?”
“你什么意思?”
楚长卿笑了,“你的那番臆测,就算告诉你的晋哥,你以为他会上报吗?”
周溪浅愣了一下。
“无凭无据,仅凭你这一点猜测,动摇不了一国宰辅,周公子与其逼问于我,不如想一想,如何能将他与我勾连变成实证。”
“……你想让我伪造证据?”
楚长卿挑了下眉,提笔写了数封信笺,皆是以周记口吻与李廷来往的书信,他将书信塞到周溪浅手中,笑道:“天色将晚,不妨练练字?”
周溪浅捏着那沓书信,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
楚长卿将室内烛火一一点燃,坐回席上,为自己倒了一盏酒,静静观察周溪浅。
周溪浅慢慢挪到案边,提笔誊了下来。刚写到一半,又搁下笔,犹疑地看向楚长卿。
“做不下去?”
周溪浅迟疑道:“我想要再想想。”
楚长卿笑了一下,“随你。”
周溪浅捏着信笺,视线在楚长卿伪造的信笺与自己模仿的字迹来回移动,神情阴晴不定,一会儿面露愤愤,一会儿有流露出挣扎。
楚长卿耳尖一动,低头掩下一丝笑意,下一瞬,偏殿的大门被人推开。
凌晋站在门外,面沉如水地看向周溪浅。
周溪浅手中的笔啪的一声掉到案上。
凌晋来到向周溪浅面前,在看清周溪浅写的东西时,面色微微一变。
他从周溪浅手中抽出伪造的书信,置到火焰之上。直到一封伪信燃烧殆尽,他忽而扯过周溪浅,拽着他向外走去。
刚走到院中,周溪浅奋力挣脱开来,高声道:“你放开我!”
凌晋目光冰冷,“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周溪浅抬起头,“我在为母报仇,我怎么了?”
“所以就捏造证据,陷害朝廷命官?”
凌晋的语气太重,令周溪浅倏然红了眼。他狠狠推了凌晋一把,喊道:“你为什么向着周记!”
凌晋身躯未动,吐出的话令周溪浅无法接受。
“因为他无罪。”
周溪浅的眼泪倏然滚了下来,他尖声道:“他有罪!他杀人了!他杀的是我母亲!你为什么认为他无罪!”
凌晋目光沉沉地看向他。
周溪浅抹掉眼泪,绕过他向外跑去。
凌晋将他拽住,“周溪浅!”
周溪浅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凌晋沉声道:“你知不知道,以白身陷害朝廷命官,是杀头重罪?”
周溪浅看向他,“所以呢?所以就没人为我母亲鸣不平了吗?就因为我母亲是妾室,在你们眼中,她的死就不值一提,周记就没有罪了吗?”
凌晋抚上他的肩膀,“我可以为你搜罗他的罪证,但不是任你伪造证据,小溪,你不是该这样做。”
周溪浅突然聚力将他推开,凌晋没想到他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竟被他推得踉跄几步,他看到周溪浅当着他的面落了泪,他听到周溪浅高喊:“我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凌晋的目光渐渐敛去沉凝,变得柔缓下来,他靠近周溪浅,抚上他的脸,“我知道。”
周溪浅红着眼看着他。
凌晋将周溪浅按进怀中,“我一直知道你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东西。所以别再惩罚我了,跟我回去,好吗?”
周溪浅埋首在他的怀中,“你还娶不娶妻?”
凌晋抚在周溪浅后脑的手一顿,低声道:“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