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我。”江瑶镜打断她的絮叨,心里已经了然,“我信姜家的家教,几位未嫁的表妹定然不会。”
“那就是你娘家有待嫁侄女了?”
“怎么?要给秦王介绍几位如花美眷?”
“你也是找错了门,直接去找秦王便是,我做不得他的主。”
钱氏:……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信姜家的家教?我钱家家教好得很,再如何,也没出过和离归家的女子!”
江瑶镜懒得和她争辩,只问她,“我猜错了,你没侄女要介绍?”
钱氏:……
还真有,而且是两位。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你。”江瑶镜既然已经猜透她的意图,也懒得与她虚与委蛇,只告诉她,“你是不是忘了,大表哥进京还得仰仗侯府,哪怕他的目标是外放。”
“就算侯府不能成为他的助力,添乱却是轻而易举。”
看着钱氏逐渐瞪大的双眸,“你确定,要为了娘家侄女,影响你亲儿子的前程?”
“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她还在狡辩,脸上也有些慌乱,娘家和亲儿子,那当然是亲儿子了!
“行,就当是为了我好吧。”江瑶镜弯身把书案上的几本书拿起来,“那我也得孝敬您一番才是,给大舅舅也添几个美人吧。”
“你,你一个外甥女,管起了舅舅的房中事,你羞不羞?”
“是你先提起的。”
“你做得,我就做不得?”
江瑶镜直接冷下了脸色,面无表情地看着钱氏。
钱氏下意识地回避了她此刻气势惊人的双眸,也才惊觉,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辈,她是定川侯府的独苗,执掌侯府多年,比自己厉害多了。
“不识好人心,我就等着看你以后哭的时候!”
到底还是嘴硬,放下狠话就要跑。
“等一下。”
江瑶镜叫了停,眯着眼问她,“你今天来,只是单纯想引荐你侄女呢,还是说,你侄女现在已经在钱家等着呢?”
这两个答案决定了钱氏后面截然不同的路。
若只是单独想为娘家谋一场富贵,这没什么,最多就是心在娘家也不算大错,告诉外祖父和大舅舅,让他们往后多注意一番就是了。
但如果是想在此时此刻引自己出门,那问题就大了。
钱氏有些茫然,显然她不知为何要询问这个,只看着江瑶镜好似能洞察人心的双眸,下意识说了实话,“她们在钱家等着你呢,日后要帮你争宠,自然要先见一面?”
“所以我要是同意了,你马上就要带我出门?”
钱氏点头。
江瑶镜:……
她想抚额叹气了。
“既然是她们求着想上门,为何要我去见她们,主次是不是颠倒了?”
“还有,你真的只关注娘家事吗?”江瑶镜及其不可思议地看着茫然的钱氏,“今天外面什么动静,你一点不知?”
“我知道啊。”
“可咱家,我娘家,清清白白,有什么可担心的?官府又没有下令说不准出门。”
江瑶镜:……
清白个屁。
她到底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大舅舅这些年难道是家里家外一把抓么?才能把年过四十的妻子养得这般单纯?
“来个人。”她突然高声。
钱氏左顾右盼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知江瑶镜玩的是哪出?很快楼梯处走来一名高大劲装侍卫,无声朝江瑶镜拱手。
江瑶镜也不管被吓到了钱氏,只问他,“你都听到了吧?”
侍卫点头。
“先把钱家围了吧,肯定有猫腻,至于我这大舅母——”
江瑶镜觉得以她的智商只能是被诓骗,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办什么事,只单纯以为自己是在为侄女谋好处吧?
但岑扶光必然会下手审查的。
到底是大舅母,自己也不会在江南常住,没必要闹得那么僵,江瑶镜决定保她一手。
“把她带去鹤鸣书院吧,把事情告诉外祖父和大舅舅。”
有他们两人在,就算被审问也有人周旋,她也不会过于害怕。
侍卫:“是。”
“什么情况,你要做什么,我可是长——”
钱氏话没说完就被侍卫捏了一下脖颈直接晕了过去。
江瑶镜目送大舅母被扛走,心里真真是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儿?本以为大军已经进来,幕后黑手逃跑都来不及,应该没人再打自己的主意。
谁知还有那不死心的漏网之鱼。
既然到了这种危急时刻都还不死心的人,必然是手段狠辣心智*7.7.z.l卓绝之人,可是,大舅母的表现,唔,怎么说呢。
这两者的结合在江瑶镜就两字可以形容。
荒诞。
气都气不起来,只想笑。
是觉得大舅母的表现如何不重要,只要自己因此而生气,只要自己主动出门去钱家撒气,事情就成了?
啊,又被小瞧了呢。
江瑶镜已经习惯了,男人总是如此自大,也从来都小瞧女人。
还以为会在姜家被绑架被挟持的刺激戏份呢,结果就这。
她摇摇头,也懒得换位置了,依旧在窗边坐下,只看着手里的书。
闽越见闻和茶经。
自己为何会把这两个完全没关联的书籍拿起来呢?
是曾经有过记忆,潜意识在提醒自己吗?她今天就和这两本书杠上了,非得看出个子午寅卯来,谁知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也没想起任何关联。
有些泄气地趴在桌上,侧头看着窗外。
难得的高处赏景,今天天公却不作美,水墨撒进了天际,一片乌沉,远处的山峦也被雾气笼罩若隐若现,瞧着秋雨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