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有些醉了,睡得好快。
江瑶镜给他掖好被角,半坐在榻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今天才给了他出了点子,他又去找了太子。
软饭这两字出自谁口已经无需思考。
大概是他回忆起了从前,又把如今和往后的事情都窜连了起来,太子可能只是打趣,他却当了真。
但自己真的吃亏了吗?
没有。
那些点子确实值钱,但也仅仅是点子,只动了口,自家没有投入任何的人力物力,还会得到不少的回报。
闽越那边皇上会给分成,女子诰命一事,岑扶光早就说过会给自己一个惊喜,虽然还不知道惊喜是为何,但既然他能说出惊喜二字,那就一定是超乎自己想象的,这又是一桩好处。
至于如今给皇后娘娘出点子的事。
那是自己婆婆,纵然还没大婚,可两人的身份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就算不用讨好婆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为她谋些好处也是应该的。
既不让自己动手,又能让婆婆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非得在岑扶光面前挣个你死我活婆媳大战三百个回合才行吗?
而且皇后娘娘还送了那么多东西过来,虽说是给孩子的贺礼,但这几日整理贺礼单子,发现孩子的东西只占一半,剩下一半都是给自己的。
太子那边的贺礼亦是。
人都已经先行示好了,自然是要回馈一二的,有来有往,才是长处之道。
对了,他是不是已经给皇后娘娘寄信了?
以岑扶光干错利落的性子,说不得下午信就寄出去了。
江瑶镜这下子是彻底坐不住了。
太子就在眼前,什么时候还礼都不着急,但皇后那边真的怠慢不得。
江瑶镜披上外衣出了门。
从见善那得到肯定的消息后,江瑶镜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这厮还真是只送了一封信,哪怕随点杭州的特产呀!
这是哪冒出来的大孝子,以后小儿子要是同他一般有了媳妇忘了娘,自己怕是要气死,这心也太大了!
岑扶光睡得贼香,江瑶镜还在点灯熬油的整理礼单。
杭州特产是必须的,两个孩子的画像也是要送过去的,除此之外,她还在回忆侯府的库房有哪些东西是皇后娘娘用得上的,手上没有单子,仅靠自身记忆,有些慢,而且既是国母又是婆婆,这回礼,太轻是打人脸面,太重又显得生疏。
折腾了快一个时辰,这勉强把礼单给弄好了。
把单子交给见善,又嘱咐了几句,江瑶镜这才打着哈切回房,也不想再沐浴了,换过一身里衣就迅速钻了被窝。
即将入眠之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睁开了眼。
唔?
自己准备的那些东西,除了特产和孩子们的画像,余下的,好像都是皇后娘娘能用的,甚至连零星半点儿的边角料都没给皇上准备?
皇上会生气么?
肯定的。
可那又与自己何干?
他一个当祖父的,孙子孙女出生都满月了他还半点儿动静都无,他都这样了,自己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儿媳妇难不成还要舔着个笑脸凑上去?
他既然装瞎,那就大家伙一起瞎。
反正他有火也不会朝自己这个女子发,找他儿子去!
有事都是岑扶光扛,和自己无关。
江瑶镜瞬间想通,直接把可能会生气的元丰帝从脑海里丢开,眼睛一闭马上就会周公去了。
第109章 ……
岑扶光是真的海量, 除了年数还轻时被军营的老油条们装糊涂灌醉过几回,长大后虽然因为身份问题无人敢灌他酒,但因常年上战场, 无论胜仗败仗, 醉卧沙场是边境男儿战后最习惯的庆祝或缅怀。
岑扶光也不例外。
海量不是自夸, 而是事实。
昨儿心神难抑,总觉得对不起自家媳妇儿,又来者不拒,就放开了喝, 愧疚添了十足的酒气,竟也上了头。
虽不至彻底醉死, 却也迷乱了心神。
岑扶光没有酒后失忆的毛病,他翌日一睁眼,就想起了昨夜所有的回忆。
抱大腿跪着哭嚎的那段, 记忆尤其深刻, 甚至连江瑶镜屋子内穿的软鞋上面的藤枝百合的花样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饶是脸皮厚如岑扶光也是有点接受不能。
他默默伸手又把被子扯过头上盖好。
这人间, 再不想来了。
虽然昨儿睡得有些晚,但江瑶镜还是照着往常的时辰睁眼, 睡眼惺忪地抱着被子滚了两圈赖了会儿床,才起身穿鞋下床。
余光忽然瞥见一抹从头到脚都盖得严严实实的直挺挺。
“嘶!”
倒吸一口凉气又定睛看去。
不是岑扶光又是谁?
江瑶镜:……
无语凝噎, 这人什么时候添了这么个毛病,真真吓死个人!
身子一转就要去隔壁洗漱, 走了两步又回身复又看向长榻, 这人每日卯时正就会起来练武, 今儿都快天亮了, 还没醒?
又或是醒了,却不愿见人?
他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江瑶镜想了想, 并未刻意减轻足音,几步走到了榻边。
耳聪目明的岑扶光早就察觉到了江瑶镜起身的动静,羞恼尴尬无颜见人让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扯下被子,也就错失了先手的机会。
如今只盼着小月亮赶紧出去,自己也好起身,随便找个事,先去外面混两天!
唔,她怎么好像来这边了?
真的来这边了。
怎么又没动静了?
被子里的岑扶光耳朵竖得老高,可听了半晌,足音停在旁边就再没有其他任何动静了,小月亮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