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姑娘,回吧。”
“今天连着送走两波人,从早上起来就忙到现在,快回去歇歇。”
等到车队的踪影彻底消失在长街拐角,江团圆就出声催促。
到底很快又能见面,江瑶镜没也多少离别情绪,点头,回了内院。
确实没有离别情绪,但前面小十天的时时热闹如今就剩自己一人在家,抬眼环顾四周只觉清冷,江瑶镜也有些失落,只懒倚榻上,有些无聊,又什么事都不想做。
江团圆凑近,“姑娘,不然咱们偷偷回去看看小主子们?”
“反正现在小主子们都在太子院子呢。”
太子爷只是不让秦王见姑娘,又不是不让姑娘见孩子。
江瑶镜一行人目前暂居的府邸是太子安排的,离家也不是很远,两条长街的距离。
孩子确实是想的。
本来她以为最多分开小十天的功夫,外祖父他们离开的时候总能见到岑扶光的,亲戚离开嘛,主人家总要来送的。
谁知太子依旧没放他出来,倒是备好了一应礼品就放在船上车上,塞得满满当当。
人未至,礼满仓。
江瑶镜认真想了想,摇头,“再过些时日吧。”
这个时间也不会太久,祖父就要到了,太子关不了他太久了。
——
江瑶镜从来都是习惯安静的。
虽然亲戚们的骤然离开产生了一时的空落,但她在书院呆了半下午,连着写了好多篇的大字,这心,也就静下来了。
看着安静的小院,竟恍惚回到了在程家时悠然自得的日子。
太子确实是有心的,明明只是暂居的别院,一应伺候的丫鬟婆子俱全不说,就连江瑶镜爱茶的习惯他仿佛也清楚,茶阁中各色名茶也是一应俱全。
在杭州,自然要品龙井的。
不需要任何人伺候,江瑶镜自己连着几趟把一应茶具搬到了园中的凉亭中,亭下活水安静流淌,又几近傍晚,日头已不再灼人,倒也有了几分凉爽。
江瑶镜一边品着龙井,一边看着亭下小溪中偶尔快速游过的小胖鱼,很是悠闲轻松。
“姑娘。”
江团圆提着一盏玉兔灯走进了凉亭。
江瑶镜回身看到她手里提着的灯,笑问,“中秋还有半月呢,你就提上玉兔灯了?”
“可不是我的。”
江团圆一脸揶揄地将手中灯递给江瑶镜,“是那位给你的。”
岑扶光送来的?
江瑶镜伸手接过玉兔灯低头仔细打量,做得倒也小巧,活灵活现的,只是这色填得有些不对,素白的小兔子,他非涂得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的,倒不是捣药玉兔了,而是那霍霍画室的顽劣小家伙了。
“玉兔问月。”
江团圆笑嘻嘻的,“王爷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问你呢。”
亭中已经掌灯,昏黄的烛光浅印在江瑶镜的脸盘之上,这脸颊微微的绯红自然也被照得清晰,她嗔了江团圆一眼,只笑看着手中灯。
今天的夜灯也换成了这盏兔子灯,江瑶镜趴在床上,静静看着它。
除了颜色有些浮夸外,竟无一处不精致。
这人的手这般巧?
江瑶镜也不知道自己这些时日是否思念岑扶光,但确实有些不习惯的。
虽然有着亲戚们的陪伴日子过得很是热闹,甚至分不出心神去想岑扶光,但夜里没人抱着,晨起时那杯温度正好的温水,净面时无人来偷香,用膳时不会有人刻意把自己爱吃的摆在自己面前……
总归有些不适应的。
他呢,他也会有不适应么?
本来以为太子管不住他的,他那个性子,最多坚持几日,哪怕太子布下了天罗地网,他就是捅破了天去,也一定有法子出来的。
结果这人还真的一直没有出现。
前面几日一直没有半点消息,这亲戚一走,马上就送来了东西。
素手曲指轻轻给五颜六色的小兔子一个脑瓜崩。
“坏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
同一时间,两条长街外的家中,岑扶光并未休息,他直接翻身上了房顶,坐在屋檐边,两条长腿在半空随意晃荡,只仰头看着头顶的明月。
中秋将至,月亮愈发圆润明亮了。
天上的月亮都盼着团圆,自家那位狠心的人间小月亮,还在外面逍遥呢。
狠心的女人。
孩子不理,丈夫也不要了。
心里想着怨怪的话语,面上确实笑得清风和熙,出挑的眉眼里满是笃定,就等着猎物主动上门了。
岑扶光胸有成竹。
是,他无法猜测小月亮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也不知如今的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有几分重量,但人的习惯,实在难改。
前些日子她被亲人簇拥,大约是分不出心神到自己身上的,虽然每隔三日都会给自己写信,但也只说些平常事,几乎是把白日的做的那些事重复一遍就完了。
再怎么看都看不出思念。
若是还不知她第一天的那些思念之语是帮着大哥把自己诓在家,那就是个傻子了。
等着吧。
这次自己绝对不要再主动了。
精心伺候了你那么久,就不信你半点不适都没有。
这次一定要你主动回来。
自己绝对不会跑出去见她的,绝不。
岑扶光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也是这么做的,继续在家里到处折腾下人,现在就连奶嬷嬷也对他避之不及。
天地良心,奶嬷嬷,只要伺候好小主子就成了。
秦王这个丧心病狂的,竟然让她们去防备外面的侍卫,还说什么各个都膀大腰圆的,就是一头撞过去,侍卫也能被撞倒,怎么就没有反击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