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不纯(59)
季霄准备往洗手池里倒酒的手悬在半空,支支吾吾:“你……你老这么喝烈性酒对身体不好。以后尽量别喝了,好不好?”
讨价还价半天,最终以两人各退一步收尾——卫寻每周只有固定的喝酒份额,多了一滴都没有。
谢咏心想这人没救了。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以孟云柏为首的一帮人浩浩荡荡涌了进来,店内的服务生赶忙迎上前。
“行吧,我有事,先走了。”谢咏一口闷掉杯中酒,拍了两下卫寻的后背,“今晚敞开喝,孟云柏全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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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进门后的第一眼,就瞧见了吧台边的卫寻,以及正亲昵地拍着他的背的谢咏。
他的目光随意扫一眼便迅速移开了,转头和孟云柏接着讲话。
卫寻自认为他坐的位置也不算偏僻,可季霄从进门起便一直在和身旁的朋友们谈笑,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他。
卫寻才不信季霄是真没看到他。
想了想,他端起酒杯,往季霄的方向走去。
行至那人正前方,他停住步伐,佯装惊讶:“季霄,这么巧,你也在?”
其他人不约而同停止讲话,纷纷扭头朝他们这边看来。
在周围人莫名的视线中,卫寻一屁股在季霄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以季霄为中心,周遭的气压在顷刻间下降好几度,在场其他人同时打了个寒噤,坐在季霄另一边的孟云柏下意识往远处挪了挪位置。
季霄不咸不淡地瞥了卫寻一眼,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抓起跟前的柠檬水喝一大口,而后便没再搭理他。
“卫寻?”孟云柏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
听到这个名字,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季霄那从未公开露面的前未婚夫。
彼时,万年单身狗季霄突然宣布婚讯,把在座的各位都吓了一大跳,在得知另一位新郎是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大学生时,圈内人无不大跌眼镜。
然而,在婚礼前一周,季家又突然宣布取消婚礼,对外只道两人性格不合,遂和平分手。
这自然是官方说辞,对于婚礼取消的真正原因,江湖上流传了众多版本。
其中,流传最广、最让人深信不疑的一个版本是,卫寻傍上季霄一个王老五不够,还在外面脚踏两条船,被季霄发现以后,果断提了分手。
众人瞧卫寻的眼神立时微妙起来。卫寻在他们眼里俨然成了个爱慕虚荣、臭不要脸的狐狸精——季霄隐隐透着烦躁的神情更是印证了他们的猜想。
“哟,这不那谁。”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他语气轻蔑道:“怎的今儿还有空来找我们季少?”
卫寻不明白他的敌意从何而来,但这都是季霄的朋友,他不好拂季霄的面子,便礼貌地笑笑。
“服务员,再拿几瓶酒来!”那人最近刚好一个手头项目有求于季家,此时看机会来了,便跃跃欲试想着季霄跟前好好表现表现。
他随手起开一瓶酒,满上,推至卫寻面前,不怀好意笑道:“卫寻是吧,来者是客,这杯酒就当哥几个的一片心意。”
望着一整杯烈酒,卫寻面带犹豫,他迟疑地偏头瞧季霄一眼。
后者没有任何反应,眼皮都不见抬一下。
心脏闷闷地往下坠了坠,卫寻扯起嘴角,仰起头,一口灌下杯中的酒液。
“咳咳咳咳……”喝得太急,他被呛得不停咳嗽,咳得眼中泛起泪花。
接近50度的烈酒,就这么被一口闷掉,周围人除了季霄,皆是目瞪口呆。
“好,痛快!”那人为他鼓掌喝彩,“再来!”
说罢,他把桌上各种品类的酒,红的,白的,国酒,洋酒,混合到一个杯子里,再次推至卫寻身前。
酒哪里能这么喝的,这回是真有些过了。卡座中的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别,老赵这是跟你开玩笑呢。”孟云柏打了个哈哈,“你看看这都把人吓成什么样了。”他伸手就要将那杯酒拿回来。
那人挡住孟云柏的手,“老孟你这就没意思了,人自个都没不乐意呢。”
这时,无数道目光却齐齐转向季霄。
季霄坐在中间,却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作了个请便的手势,而后翘着二郎腿,继续喝着柠檬水,低头看起了手机。
卫寻垂着眼默了片刻,忽然轻轻笑出了声,他端起酒杯,笑容粲然,对众人道:
“那这杯酒,我敬大家。”
又是一口干掉,卫寻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刚刚喝掉的只是一杯白开水。
还从没见过这么能喝的人,其余人纷纷起了兴趣,反正季霄也表了态,大伙也没顾忌,纷纷开始跟卫寻喝酒,都想看看他的酒量什么时候能见底。
卫寻来者不拒,和大家有说有笑,不论什么酒一律不带犹豫地喝下,豪爽无比。
到后来,桌上的人喝倒了不少,卫寻仍自若地笑着,除了两颊微微泛红之外,看不出任何喝过酒的样子。
有个人喝高了,跌跌撞撞来到卫寻跟前,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口齿不清道:“小美人真……真够劲,来,留……留个微信,回头爷还来找你喝酒!”
卫寻眉心拧起,立马就要把这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弄下去。
“咚。”
身旁传来沉闷的一声响。季霄将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杯重重撂在大理石桌面上,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四周人打量着季霄的眼色,瞬间噤声。
那人被吓得酒登时醒了大半,方才意识到自己正勾搭的人是谁,忙不迭讪讪地缩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