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狱[无限](210)
两人已行至目的地,连阙的视线定在机甲兵的脸上,自然没有错过他神色中一闪即逝的恐惧与惊慌。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连阙正欲继续追问,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
那名机甲兵闻声立刻肃穆行了军礼,径直快步离开。
连阙将目光落向来人,只见那人正站在半敞的门后,或许是因为时间尚早未穿制服,他的上衣只穿了一件随意而松散的黑色衬衫戴着与之相衬的黑色手套,金属面具也在门内的暗影中染上了一层阴霾。
“当然是来找你。”
连阙自然地答道,却见对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半分让他进门的意思。
冰冷的面具微侧过头,看向刚刚那名机甲兵离开的方向。
“认识?”
“当然不认识。”
连阙不知他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个,正疑惑间却听他再次说道:
“管理局已经健谈到问不认识的人昨晚睡得如何?”
熟悉的声音依旧机械刻板,说出的话却让连阙微怔在原地。
险些怀疑站在面前的人还是不是景斯言。
毕竟景斯言从来都将所有事藏在心底,就算受再重的伤或再有芥蒂,也不曾有半分情绪流露。即便是回到这样的时间节点,他也始终依旧冷静得近乎刻板。
对方似也察觉到了失语,僵硬别过头便想将面前的门关上。
连阙这才回过神来,忙拦下欲关上的门,未语先笑:
“不请我进去坐坐?”
自刚刚开始他便将门半掩着,连阙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屋内,顺势便推门走了进去。
立在玄关处的人似有一瞬的僵硬,连阙假作不知也未再向房间内走,同他一起站在玄关。
“什么事?”
连阙唇边的笑意未散:“昨晚睡得好吗?”
“你……”机械的声音在视线触及那双笑意浅薄的眼睛时戛然而止。
“我们两个这么熟,是可以问昨晚睡得好不好的关系吗?”连阙倾身靠近,打量着他微侧过的冰冷面具:“上次你说别叫你‘温首席’,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那人随着他的靠近下意识后退,直至背脊僵硬抵在身后的墙壁之上。
他的视线越过连阙看向房间的时钟。
“早上六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面对他的不答反问,连阙同样假作没有听到,回问道:
“有吃的吗?没来得及吃早餐。”
“食堂在走廊尽头的左手边。”那人回答得干脆利落,已然恢复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还有点口渴。”
“……”
那人示意连阙去沙发,推门离开了房间。
连阙环视着面前简单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简单的衣柜、一张沙发和角落的卫生间。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连阙看向那张明显没有入睡痕迹的床,想起自己走进房间时他一瞬的紧张和随后背脊抵上墙壁时的僵硬。
连阙走到那张床前,打量着床边因落座泛起的轻微褶皱,视线下移。
如果刚刚在开门前他就是坐在这里……
连阙在床边掀起平整被子的一角,便见薄被之下是伤药与未来得及收好还沾染着血迹的绷带,他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被角,却忽听身后的卫生间内传来细微的声响。
他戒备起身,走向紧闭着门的卫生间。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卫生间门的时候,身后门外却已传来了开门声。
那人的视线瞥过连阙,走到一旁的沙发边将带回的食物和水放好。
连阙走到他身侧坐下,将食物的包装打开。
是简单的全蔬菜小笼包和一瓶矿泉水。
连阙夹出第一个小笼包放在餐盒的盖子上递给身侧的人,见他微微偏头拒绝,便将餐盒盖自然地放到他手中。
“伤好了吗?”
“嗯。”
连阙的视线瞥过被放平的被角低头继续吃饭,二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计划有变。”右侧耳内通讯器中,时云山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寂。
连阙瞥过身侧人忽然投来的目光,大方将耳内的通讯器音量调到最低。
“总要有点隐私,对吧?”
身侧的人僵硬将头转开,却听连阙再次说道:“这样就听不到了?”
“……”
那人无语地刚站起身,就被重新拉回座位。
“我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了。”
他这样说罢便侧耳去听,耳内通讯器的声音因为已经调至最低,只有时云山微弱断续的声音:
“汪所长不见了,办公室、天台都没有,但是飞行器还没有开走。手里的工作都停一停,现在的重点是要先找到汪所长。”
连阙的目光越过身侧,看向一旁紧闭着门的卫生间。
他将通讯器打开,毫不避讳身侧的人:“不急,老班那边什么情况?”
“这边的守卫很严格,还没找到机会。”
“你们没有在一起?!”时云山听着两人的对话诧异问道。
“你们去帮一下老班,汪所长这边交给我。”
“什么?!”时云山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知道他在哪?”
连阙没有回答,兀自切断了通话再次看向身侧。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这是我刚接到的任务。”连阙手中的水瓶已快见底,他自然地将水瓶递到那人面前:“我的目的就是来问你昨晚睡得怎么样,伤有没有好。”
那人错愕看着靠近的人,一时竟在他的目光中难辨话的真假,只略显局促地低头看向他递来的水瓶。
“不用……”
“哦,我是想让你帮帮忙,再把水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