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的脸色并没有一开始那么热烈了, 他坐在沙发上，抬头看商白御。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商白御说：“挺好的。”

他打了个哈欠。

说完这句话后，二人便没有再开口。

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气氛古怪。

文之亦坐在床边玩手机，用余光看着沙发方向的情况。

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真的衍生出感情，但在其中一方曾经单方面爱恋过另一方的情况下, 现在的情况也显得格外尴尬。

特别是这里还有另一个事件之外的男人, 他甚至还带着一个小孩！

锦川轻轻咳嗽了两声，掩盖自己的尴尬。

他对商白御轻声道：“我们这次……”

“我知道, 出任务，”商白御打断他, “锦队, 不用什么都告诉我的, 我也是管理局出身, 能理解你的处境。”

锦川有些恼火, 他握了握拳，再次开口：“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小商，这里马上就要封锁了，你们最好明天天亮之前就离开这里。”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服的布料，“我没法把具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尽快离开这里。”

商白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直看着锦川。

他的眼神中毫无波澜，就像是对这件事情完全不好奇，也没有过问。

对上他的目光，锦川眼神躲闪。

他站起身，语气略显慌张：“我先走了，等会还有别的任务，其他人都在等我……”

商白御忽然开口：“你要一直这么下去吗？”

文之亦疯狂翻着手机，但屏幕中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看进去。

他故意挪动了一下位置，发出轻微的布料摩擦声音。

锦川话到嘴边又咽进去。

现在的屋子里不止他们两人，有些事情不方便明说。

他有些烦躁地揉揉脑袋，嗯了一声。

看着商白御这张脸，他又犹豫道：“我能不能……和你抱一下？”

“下一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文之亦捏紧手机，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小明差点被吓得弹起来，它极力忍住，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睛，观察战局。

商白御眼神微动。

他在脑子里对系统：“你说他为什么对我这么执念？”

系统：“因为他是雨蝶啊，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是适合你的人选之一。”

商白御：“……”

失敬，没想到他前上司背后那对烤翅一样的竟然是蝴蝶翅膀。

他衡量片刻，主动走上前，轻轻抱了一下锦川。

文之亦脸瞬间黑了。

锦川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回抱，怀里温热的人便离开。

“你走吧，”

锦川低声：“嗯，我走了。”

就在门即将关闭时，商白御叹了口气，“我对你很失望……”

锦川一怔。

他站在门外，久久没能回神。

什么叫……对他很失望？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更好的未来吗？

锦川的指甲几乎要嵌在掌心里，他忽然想到了在房间内的那位白发男人。

他掏出手机，给文竹发了一条信息。

——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他记得文之亦的脸，只是想不通，这么两个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人，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

锦川走后，商白御收敛了严肃的神情。

他连着打了三个哈欠，几根软嘟嘟的触手悄无声息爬上他的身体。

文之亦在床边有些怨念：“他身上的味道不好闻，不喜欢。”

商白御随手揉了两把触手，权当安慰：“好啦，不这么干的话，他后面还会再来找麻烦……”

文之亦被摸得眯起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猫咪。

他起身，走到商白御身边，和他一起挤在沙发上。

“要下去吗？”

商白御没有思考就回答：“下去。”

“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锦川虽然理念和我不一样，但是在这些信息上不会作假……”

他作出决定：“把馨馨叫起来，先下去吧。”

系统：“你不觉得遗憾吗？都到这里了，马上就要接触到真相了！而且，这里还有很多无辜的人呢，你不和他们说一下吗？”

商白御莫名其妙：“我好像从来都不是救世主这样的人吧？……而且这里不止我一个人，还有文之亦和文馨馨，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下去。”

他抓起小明，塞到口袋里。

“馨馨她……”

文之亦忽然开口，他面色凝重。

“馨馨叫不醒了。”

床上的小女孩像是睡美人一样，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层阴影。

她的呼吸平缓，看起来就是睡着了的样子。

商白御上前试着叫了叫，没能叫醒。

系统解释：“叫不醒的，她的意识被她妈妈带去了别的领域。”

“我抱着她，先走。”

商白御朝文之亦道。

走廊外的灯光十分微弱，两人迅速下楼。

这个时间很少有人醒着，除了他们的脚步声，没有其他的声音。

商白御抱着怀里的文馨馨，下楼时有些喘息。

不知何时，他的体温又开始升高，让他的行动都有些吃力起来。

“我抱着她吧。”

文之亦用触手将文馨馨抱在怀里。

他率先几步，推开旅馆的大门，却忽然停止脚步。

商白御差点没刹住，撞在他的背后。

文之亦张了张嘴，“……没路了。”

原本窄小的路完全消失，周围雾气缭绕，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