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明(358)+番外
长明呼吸凝滞,袖袍卷起大半露出半截透粉的肌肤,颤抖抵在粉壁。
两颗相抵的心疯狂的跳动,长孙曜略一用力,又将她托起几分,长明攥在他双臂的手微微松开。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吻她发颤的眼睫,嫣红肿破的唇,长明颤抖低眸,手臂滑至他腰际抱住,碰到他温热的唇。
*
来人动作轻缓地放下食盒,将两只药瓶放在几案,又挑出两只空了的药瓶,随后取走另一只没有动过的食盒,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十八次。
送饭的人来过十八次。
司空岁说不出长孙曜待他不算坏,一日三顿饭食和药不曾有缺,只能从这大概的送饭时间和次数估算出,他在这不辩昼日的昏暗密室待了六日以上。
司空岁拖着身体走到几案前,他起初以为这留的药是对症与他的,不过在他第一次用药后便发现,这处留的药并不是都可用在他身上。
东宫给的是大概可能用到的内伤药,而用什么药在于他个人选择,至于外伤药并无选择,不管是他醒来时,旁人给他包扎时所用的外伤药,还是这处所留下的外伤药,都只一种。
但这却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的外伤药,鵲阁到底是鵲阁,非寻常能比。
也许真的可以说,长孙曜对他不算坏。
又或许,并非是长孙曜对他不算坏,而是他所接触到的所认为的最好的药,其实只是鵲阁普通的药,以鵲阁而言,最普通的药也是外间万金不可得的灵药。
再看此处所留其他内伤药,确实很有这个可能。
他至今也不甚愿意承认,这大周最好的药,不在江湖世家,不在医仙圣手之中,更不在豪商巨贾太医院中,而在东宫鵲阁。
万金甚至是数十万金方得一味的灵草异兽珍花,又或是不可以金银所得之圣物,动辄数十数百万的花资才得一丸的药,放眼整个大周,有此财力和权势者,独有长孙皇室掌权人,又或者说,只长孙曜一人。
司空岁难免觉得讽刺,在他打开宫人留下的药瓶时心中羞愤更甚,他沉默着,还是倒出两丸药吃下,紧接着便是胸口猛地一阵疼痛。
司空岁呼吸一重,颤抖撑在几案,雪色长发披落在案,靠着几案瘫跪下,胸腔剧烈的起伏颤抖,待这一阵痛楚过去,费力地翻过身靠在几案,眼皮沉重阖起。
“司空先生。”
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不甚真实,直到这声音第三次响起,司空岁才蹙着眉睁开眼。
陈炎不知何时出现在密室中,手执一盏明亮的油灯,昏暗的密室亮了许多。
陈炎看着司空岁若有所思,目及那一头如霜雪般的长发,声音却几没有情绪流露:“太子殿下召见。”
他又不着痕迹地扫过司空岁额间细密的汗珠,再启唇:“司空先生。”
司空岁随陈炎走了相当长的一段密道,他能觉出这弯弯绕绕的密道在往上,踏出密道紧接着是一段铺着白玉地砖的甬道,约行二百余步,豁然开朗,现出一间宽敞无人的房间。
司空岁随陈炎踩上木阶登楼,目及雕花长阑上的星辰图,后知后觉这处是他曾来过的观星楼,这几日他一直都被关在观星楼下。
陈炎将司空岁带到三楼一间隐蔽雅致的房间,司空岁随陈炎绕过一扇黄花梨雕花嵌宝座屏,四面窗台大开,凉风入房,司空岁陡然起了一身寒意,隔着薄青色纱幔看到在内的长孙曜。
长孙曜身穿银灰色织锦龙纹大氅,立在一方窗台前,闻声侧身,淡漠抬眸看向司空岁,轻轻抬了抬掌。
薛以低首垂身,打起夜风拂动的纱幔。
似有若无的香飘了出来。
司空岁曾在长明身上闻到过这香。
光与影交叠,笼在长孙曜淡漠的面上,司空岁不甚看得清长孙曜眸底的神色,只听得一道语气平淡但却肯定的声音响起。
“你想要长生蛊。”
司空岁眸中异色一瞬即逝,从走出密室的那一刻,他便想了许多长孙曜可能问的话,可唯独这一句却是他从未想及的。
陈炎薛以神色同是变了一变,长生蛊之事一向是东宫最机密之事,所知道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长孙曜就这样说及常人几都不可能听过的长生蛊。
司空岁冷冷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长孙曜将司空岁眸底一瞬的变化收入眼底,反是冷笑:“你是如何知道孤身上有长生蛊?”
司空岁索性不再看长孙曜:“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更未听过什么长生蛊,你不会杀我,那就放了我。”
长孙曜眼眸偏转,看一眼陈炎。
陈炎上前,几拳砸在司空岁腹部,半托住站不住的司空岁,声音毫无起伏地劝道:“司空先生,不可无礼。”
他收拳退两步。
司空岁咚地一声半跪下,细密的冷汗汇落,滑过苍白的面颊,唇角蓦地溢出一道殷红的血污。
长孙曜缓步至前,在司空岁身前四五步开外的圈椅落座,言语间并无甚情绪,只淡淡道:“孤问你话,就好好回答。”
司空岁一掌撑地,趔趄起身,嗤嘲道:“这便是太子殿下惯爱使的问话手段。可你今日就是打死我,不知道的事我也没有办法变成知道。”
长孙曜未被激怒,凝视司空岁片刻,冷声:“那日阅兵楼,你明看得出那身绑炸药的死士是扑向孤,却动手杀了并将那名死士推下阅兵楼,你既要孤的命,却又不想让孤被炸死在阅兵楼,如此自相矛盾,大抵是因为出于某种原因,不能让孤就这样死,或者是怕阅兵楼的炸药炸毁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