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长明(449)+番外
衮如意沉着脸,冷一眼长明:“你是因做了太子妃,所以偏向长孙太子。”
长明淡淡:“是又如何。”
衮如意侧身,迎着长明冷漠的视线,盛怒难敛。
“我真想斥责你,可我也怪不得你说话这样叫人寒心,你从小没有在我身边,又还年轻,你没有经历过亡国之痛,不懂我们萧家与大周与长孙氏的国仇家恨,才会做得出这样的事。”衮如意指着被长明涂画的山河图发颤。
她怒而扯下山河图,喝斥道:“你始终认为你并不是大楚皇室的血脉,认为我想利用你,认为我满嘴荒唐,为一个男人否认我所说的一切,可你便是我儿在这世上仅存的一丝血脉,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衮如意怒而拍掌二下。
随后便见两名侍从抬着挂画的宝架上来,衮如意一下抽开两卷画像,卷轴展开落下,两幅美人图倏然展现在众人面前。
李翊裴修众人一眼认出其中一幅是顾婉,顾媖盯着玉凝儿与顾婉的画像沉默。
“这是玉凝儿,这是你养母顾氏,两人是有几分相似,这顾氏也确实同你有二三分相似。”衮如意话音又冷又快,旋即抽开第三幅画卷系绳,“那这副呢?”
大抵是画卷有些年头,又久压在箱底的缘故,随着画卷的展落,画卷所附薄尘像云雾一样化开,残破的画卷上有些许烧痕,但画中人像并没有烧毁半分。
裴修面色一变,向前两步,又叫李翊拉住,众人神色凝重沉沉看向第三幅画像。
第三幅画像上的女子,不,也许也不当说那是女子,那是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年郎,马尾高束,转身回眸间露出一双微垂的浅琥珀色凤眸,手执一把长剑,清清冷冷地立在雪中。
又或许说这也当是个女子,画中的红衣少年郎与长明以往为男子时的装扮几乎一样。
“玉凝儿与顾氏的画像是这两年新画的。”衮如意指向第三幅画像上左下角的落款印章,“但这副出自我儿之手的丹青,是二十三年前所出,落款与印章都是我儿,也便是你的父亲。”
裴修依稀辩出上书落款印章名为萧兖。
南楚末帝萧兖。
“你这张脸像的从不是顾氏与玉凝儿,是她!我敢把这张画给你去查验这幅画的真假,但你敢拿着这幅画出去吗?”衮如意扯下第三幅画卷掷向长明。
画落那瞬,长明蓦然伸手接住衮如意掷来的画卷。
衮如意眸底微变,望着长明冷声再道:“我虽无其它信物来与你相认,但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你这双眼睛生得同你母亲一样,这双眼睛天下间绝无仅有。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眼睛,甚至是身形身量都如出一辙,你如今站在我面前,便似二十二年前,你母亲站在我面前一般,你必然是我儿当年流落在云州的那个孩子。”
“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一张脸而已……”长明指尖摁在发黄的画卷,往前一步,脚下突然一晃,猛地趔趄两步撞在身后山河图,握着画卷的手蓦然垂落颤抖。
裴修李翊意识到不对劲,猛然冲向前,又叫人一拦往后一压。
裴修挣扎高声:“阿明,画有问、”
身后的楚人一下上前捂住裴修等人后退,另有侍从捡起长明掷下的迷情香重新燃起。
长明往前扑迷情香,又叫楚人推开。
四下南楚诸臣齐向衮如意行了一礼,阔步向长明。
“但这张脸足够了。”衮如意冷声。
她任南楚诸臣逼近长明,目光落在长明捏得发皱的附着软筋散与媚香的画像,她冰冷的眼底没有一丝的怜爱,只有近乎疯狂的魔怔。
“如果血缘都不能让我们成为一家人,那就只有秘密可以让我们变得亲密。”
衮如意对上长明茫然无力的视线,冰冷启唇再道:“他们成为你臣子的同时,也将成为你的男人,在此之前,我不会杀任何一个人,我会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清清楚楚,今夜就是我们盟约的开始……”
裴修李翊等人意识到衮如意这话的意思,疯似的挣扎起来。
几是同一瞬,刀剑刺破皮肉的声音突地响起,迫向长明的南楚诸臣蓦然定身立在长明身前半步。
衮如意话音戛然而止。
长明踹开身前人,长剑飞旋,一剑击向余下七八人,喷涌的鲜血倏然四溅染污长明衣裙与她身后山河图,围向长明的十数南楚诸臣几同一时间脑袋滚地,长明一瞬划断迷情香,迅身执剑向衮如意。
那方韩清芫目及滚落的脑袋,眉眼陡然一凌,手现身藏长剑,旋身一剑砍下身前众南楚人,回身夺下几把长剑掷与五公主顾媖等人,一脚一剑又杀二人,裴修李翊当即扯下纱幔油灯打砸燃起,见山堂大火四起。
衮如意惊险避开长明一剑,拔出长剑迅速接下长明几剑。
长明劈开朔风寒商,旋身迫近衮如意,一剑劈向衮如意右臂,衮如意猛地收肩侧身,长明一脚重将衮如意踹向粉壁。
衮如意倏然砸向粉壁,躬身一剑刺入地砖,划出一道数丈长的深痕,尖利刺耳的剑身震得人头皮发麻。
长明纵身一剑劈向衮如意,千钧一发之际侧向纵出一刀截下长明不问,朔风敛眸沉沉向长明,长明收剑同时复又旋身一剑劈向朔风,朔风再接一剑,倏然退至丈外。
火势难止,四下烈焰灼灼,衮如意稳住身形,目及四下滚落的头颅,猛然抬头,愤怒而又不敢置信看向并无半分异色的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