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种田成团宠,侯府全家悔断肠(184)
陆明朝嘴角一扬“要么委托媒人重新为那外室寻觅良缘,并附带一份丰厚的嫁妆,使她得以欢欢喜喜地再嫁。届时,孙二少的儿子将随新夫之姓,并称呼新夫为父亲。”
“新夫或许会将他视作亲生骨肉,倍加呵护疼爱;亦或许新夫会因他出身复杂而心生嫌隙。”
“这得看运气。”
“要么就是把这个消息通知孙家所有人,再顺便告知孙大公子,孙老爷有心弃长子再夺权。”
“我与孙大公子你来我往交恶已久,对彼此多少都有些了解,他会信的。”
孙夫人脱力瘫坐,歇斯底里道“人死债消,鹏儿都死了,你为什么不能网开一面既往不咎。”
陆明朝浅啜了口热茶“孙夫人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要了孙二少的命。”
“至于为什么不能网开一面既往不咎,孙夫人不妨去打听打听孙大公子会不会收手!”
“他先是蓄意煽动陆春与其子登门滋事,随后又精心策划指派人员散布谣言,诬蔑朝福粮肆所售米粮有毒。紧接着,他更是伙同莲花镇的张晟、程芷等人,捏造事实,诬告我大哥诱骗良家女子。此人处处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孙夫人却主张我应宽宏大量,对此既往不咎?”
“我做不来活菩萨,只适合做活阎王。”
“孙夫人,总要做选择的,不是吗?”
“孙大公子在面临抉择时,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随后,孙老爷与孙夫人出于大局考虑,选择了息事宁人的策略。如今,孙夫人再次面临选择的机会,难道又要选择放弃孙二少吗?”
孙夫人怔愣。
良久,干哑着声音“步步为营杀伐果断却不加掩饰,就不担心枕边人厌你弃你吗?”
“说起来,你比我那装腔作势的长子坦诚。”
“多谢孙夫人夸奖。”陆明朝语气淡淡,嘴角的弧度没有任何变化“至于我家夫君会不会厌我弃我,就不劳孙夫人操心了。”
谢砚接话“我与有荣焉。”
陆明朝眼角笑意加深。
真正杀伐果断的是谢砚、是舒愿。
她的行事作风实在算不得雷厉风行。
“孙夫人,可做好选择了?”
孙夫人以袖拭泪,双手交叠高举过顶,恭敬下拜,郑重言道“吾愿受尔驱策差遣,然望君能保全吾孙之周全。”
陆明朝虚扶孙夫人“孙夫人的孙儿理应由孙夫人亲自悉心照料,陪伴其茁壮成长,此乃最为妥当之举。”
“难道孙夫人不欲享受天伦之乐,共度含饴弄孙岁月静好的时光吗?”
“夫未死,母告子,不违大乾律。”
“待真相大白后,以孙夫人的内宅手段,轻而易举便可让孙老爷和曲莹身败名裂,届时孙家剩余的家产,足够你们祖孙一生衣食无忧。”
“只是,孙夫人,我厌恶反复无常之人。”
“你今日应了我,最好言而有信。”
要看水底万丈深】
第一百六十一章 要看水底万丈深
“我已经无退路了。”
孙夫人凄惶一笑。
明明是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声音喑哑,像残破的风筝一样吱呀难听。
即便她反复无常,又有何用?
鹏儿暴毙于狱中后,她仿佛身陷重重包围的罗网之中,四面严密封锁,无一丝透气之隙,令她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她不得不以装疯卖傻的方式,艰难地维系着孱弱的生命,以期苟延残喘地度过每一天。
道观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的道士都知她哀恸之下生了癔症,时而清醒时而浑噩,疯子似的。
陆明朝伸手理了理孙夫人乱糟糟的发髻“无退路才有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勇气,才有资格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我知夫人怨我怪我,想着若无我,家宅可平安孙记定如日方升蒸蒸日上;想着因我之故,孙家才遭此厄运孙二少死于非命、夫人本该含饴弄孙享绕膝之欢却不得不凄苦度日。”
“表象确如此,可世多表象凡眼所见未必是真。”
“朝真暮伪,实难辨识其真伪,古往今来,何曾无此等事端。”
“草间之萤,虽有微光闪烁,终非真火;荷叶之露,虽呈圆珠之状,岂是真正之珠。”
“俗话说,莫看江面平如镜,要看水底万丈深。”
“以往,一直未得机会与夫人平心静气相谈,今日也算一良机,刚才所言倒也不是全然为我自己开脱。”
“夫人可以怨怪我,毕竟我也不喜夫人和令郎。但也请夫人心明眼亮,清楚最该怨怪之人绝不是我。”
“养不教父之过,孙二少口口声声孙半天,孙家当真能一手遮天,护他一生任达不拘飞扬跋扈吗?”
“饶是上京城的皇子勋爵也不敢如此大言不惭。”
“孙二少到底是如何一步步狂妄至此的,夫人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孙夫人的嗓子里如被塞了棉花,骤然堵住了声。
陆明朝给孙夫人斟了杯茶,杯盏相碰,响声清脆“这不是和解,只是合作。”
“夫人,请。”
孙夫人压下心中的涩意,仰头一饮而尽。
悔之晚矣。
“好,合作。”
孙夫人踉跄着离开马车,朝着山路脚步蹒跚。
“阿砚,在想什么?”
陆明朝见谢砚一脸思索之色,眉目含笑,好奇道。
谢砚回神,边把小几上的杯盏收起,边道“在想得将儿女教养的自知、自重、自谦,切不可傲世轻物目空余子。”
陆明朝挑眉“怀谦已经够少年持重疏离清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