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种田成团宠,侯府全家悔断肠(191)
目送陆明朝和卫棠上了马车,待马车徐徐向前时才转身去了马棚。
马车上。
卫棠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的打量着陆明朝。
陆明朝茫然。
那目光,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卫姐姐为何这样看我?”陆明朝心下狐疑。
难不成是支在谢砚肩上时,无意间蹭花了口脂,还是谢砚给她画的眉歪了?
卫棠明媚的笑容中似有打趣之意“古有金屋藏娇,今有明朝陋室藏俊猎户。”
陆明朝噗嗤笑出了声“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卫棠剥开一个被炭盆烘的热腾腾的柑橘,细细的摘去橘络后递给陆明朝,喟叹道“不瞒明朝妹妹,之前我还担心你会在这桩婚事里受委屈。”
“方才得见妹夫,忽觉是在杞人忧天。”
陆明朝轻嚼着柑橘,靠在马车的软垫上“仪表堂堂?”
“非也。”卫棠用蒸煮过的湿帕子擦拭着手指,声音轻柔又真诚“允我托大,唤他一声妹夫。”
陆明朝“卫姐姐不嫌弃就好。”
卫棠白了陆明朝一眼“仪表堂堂不假,但好相貌不意味着值得倾心相许,妹夫眼神清澈,通身的凛冽在触及你时化为绕指柔,这便极为难得了。”
陆明朝敛眉轻笑,只觉得这瓣柑橘分外甜。
“那得借卫姐姐吉言了。”
卫棠看着身披月白色大氅,笑靥如花的陆明朝,心神有些恍惚。
月白天青。
她深藏心底数百上千个日夜的人惯爱穿青色长衫。
自从听闻大哥那番推心置腹的话后,她便尝试着一点一点刨出早已生根发芽的幼苗根茎。
陆垚很好,好的她深深自卑。
那般好的陆垚,本就该配最好的人,而不是她。
倘若真的是她配了陆垚,她都要替陆垚不值了。
思及此,卫棠定了定心神,洒脱一笑。
陆明朝垂着眼眸,将疑惑尽数藏在眼底。
卫棠,好像不一样了。
上次围炉煮茶,卫棠的小女儿心思缱绻又纠结,而今似乎释然了。
释然好啊。
陆垚郎心似铁,轻易熔不得。
蓦地,卫棠转动着陆明朝无名指上不甚精致的指环,似有些难以启齿“明朝,妹夫族中可还有适婚的儿郎?”
陆明朝秀眉微蹙,凝眸不解。
“我娘准备为我相看亲事了。”
“我想,能养出妹夫这般人物,应是家风清正,相貌即便略有不及,也不会磕碜到哪里。”
“兄长说,挑选夫婿应该选一个本身就性情温和品行端方正直之人,爱意会消失恩情会断绝,但有教养有底线的人也不会吝啬还给予的体面。”
爱意使人自卑】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爱意使人自卑
陆明朝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谢家男丁,老太爷年过古稀,都能做卫棠的老祖宗了;谢如安黄发垂髫,日日最大的烦恼便是何时才能随心所欲吃葡萄;至于还没上谢家族谱的舒愿,而立之年,老的不明显,长得俊也有学识,可关键是净身了。
难不成让不及二九年华的卫棠嫁给舒愿?
尤其是卫棠心的心尚未腾干净,陆垚二字占据着卫棠的心尖尖。
而舒愿视陆垚为友。
她若敢乱点鸳鸯谱,她怕舒愿恼羞成怒之下安排隐卫做了她。
经历了大风大浪人生挫折的舒愿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
陆明朝幽幽道“谢砚本是逃荒来此的流民,得朝廷政策宽厚才落户安家,族中兄弟叔伯大多没能幸免于难,唯有一年近而立的兄长在不久前一路问询找了过来。”
话一出口,卫棠便已反应过来,自知失言,于理不合。
见状,顺水推舟“是我望门投止,贻笑大方了。”
陆明朝扬眉“婚事关乎女子的一生,上心些理所应当。”
卫棠只觉得陆明朝的一颦一笑都分外灵气合她心意,犹如山中未经雕琢的灵石,惹人喜爱。
她若是男子,必须得跟谢砚掰手腕!
马车里,炭盆滚烫,热气袅袅不歇,熏得卫棠红了面颊,也润了眼眶。
陆明朝轻叹一声,从袖子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卫棠“卫姐姐,何必暗自伤神。”
卫棠默然侧首,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轻触炭盆,激起一缕袅袅白烟。
理智上想的通,情感上过不去。
心觉陆垚该配最好的人,又不甘心她不能是最好的人。
车轮滚滚,马车继续向前。
良久,卫棠低声嗫嚅着“我只是怪我自己,为什么不能再耀眼夺目些。”
陆明朝:果然,爱意使人盲目,更使人自卑。
卫棠差吗?
说到底不差的。
相貌姣好,蕙质兰心,识文断字。
虽蜷缩于小小的莲花镇,但祖辈数代是官身,而今暂时没落复起之日不定,勉强也算书香门第官宦之后。
客观来说,配此刻的陆垚是配的上的。
可陆垚想青云直上,想弄死陆明蕙,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卫姐姐莫妄自菲薄,只是缘分不够罢了。”
陆明朝温声劝道。
“人,终归是要向前看往前走的。”
卫棠挽住陆明朝的手臂,声音平静又坚定“我会向前看的。”
马车上陷入了长久的静谧。
在这份静谧里,卫棠也渐渐调整好了心情。
想得通离想得开也不远了。
马车在一家香气弥漫小巧精致的胭脂铺外停下。
陆明朝抬眼看着匾额上角落处的卫氏徽记“澄间雪?”
“之前数次路过,竟不曾注意何时更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