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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种田成团宠,侯府全家悔断肠(322)

作者: 福暖四时 阅读记录

琥珀肩膀以微小的幅度轻颤着。

陆明朝知道,琥珀在憋笑。

乐荣县主真真是一个妙不可言的人。

若陆垚那个清清冷冷如山涧雪的性子,得遇乐荣县主……

那可真是天雷又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到底是火融了雪,还是雪灭了火。

说不准,说不准。

但画面应该很可观。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第二百七十九章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只一瞬,陆明朝就打消了念头。

情之一事上,陆垚就是个冷血没有感情的家伙。

明媚灿烂如乐荣县主,还是莫要自讨苦吃了。

若问陆垚最在意的女子,毋庸置疑,一定是陆明蕙。

在意到想陆明蕙死。

简称在意死。

再说了,莲花镇还有一个苦苦等待的卫棠。

“对了,我跟你讲讲舒大监的风流韵事。”乐荣县主清了清嗓子,扯了扯陆明朝的袖子。

陆明朝嘴角微微抽搐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你确定是风流韵事?”

乐荣县主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陆明朝向琥珀投去一个眼神。

琥珀将锦盒放进矮柜后,躬身掀开车帘,离开了车厢。

“舒大监祖籍江南,年幼天资奇绝,拜得俞山长为师后,除却游学,绝大多数时间仍居江南。”

“金陵十里秦淮,桨声灯影,万种风情。”

“秦淮河花魁争奇斗艳一掷百金,只为求束发之年的舒愿一首诗词一纸墨宝。”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用此句来形容秦淮河上的花魁娘子丝毫不夸张,但就是这样的花魁娘子在求着为舒愿一掷百金。”

“舒愿好酒,却不好女色,不缺银钱。”

“金陵红袖招的花魁娘子另辟蹊径,苦学酿酒之术,竟真的误打误撞酿出了烈而不涩,甘而回味的美酒。”

“红袖招的花魁娘子以一坛酒换了舒愿两句诗。”

“仅两句。”

“没有人知道那两句诗的具体内容。”

“只知,红袖招的花魁娘子半月后自赎其身,挥别繁华金陵,隐入一隅默默无闻之小县城,用所剩不多的积蓄开了小小的酒肆。”

“取名倚斜桥。”

“这就是束发之年的舒愿。”

陆明朝敛眉垂眸。

当时年少春衫薄。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花魁娘子凭栏挥红袖,招来了舒愿的诗句。

得诗足心意,花魁娘子赎身酿酒,等那个骑马倚斜桥的良人。

重逢之日,饮佳酿。

陆明朝能想象出束发之年的舒愿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倜傥风流,轻狂不羁。

最起码,束发之年的舒愿是自由的。

是那种欲上青天揽明月,与仙人坐而论道的自由。

没有人能束缚,也没有人能让舒愿为之牺牲的自由。

在阿砚口中的,北疆劳军的舒愿,是烈酒一杯诗一篇,淋漓满襟袖,风骨自在身的名士。

依旧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但风筝的线却不在舒愿自己手中了。

舒愿本可以成为世间仙人的。

究竟是舒愿作茧自缚,心甘情愿将线交出,还是……

她所识的舒愿,是去的了高处,也来得了低处的自赎自救的可怜人。

当年红袖招花魁娘子的自赎自救,改头换面,涅槃而生,原来就是舒愿的一生。

世上之事,还真是凑巧。

陆明朝幽幽的叹了口气。

乐荣县主不知陆明朝摇曳的思绪,眨巴着亮晶晶的星星眼,一脸的艳羡和怅惘。

“只可惜,无缘得见那样的舒愿。”

乐荣县主有记忆后,舒愿就是在景襄帝身边形影不离沉默寡言的大监。

唇红齿白,清秀的如雪地红梅。

但,舒愿一直是垂着头,弯着腰的。

谦卑又恭谨。

年幼,她不懂事。

年节宫宴,她见舒愿事无巨细的为景襄帝布菜斟酒,面无表情的冷眼旁观着大殿的喧闹嘈杂、轻歌曼舞。

她问外祖母,舒大监是不是不喜欢热闹。

外祖母说,这是不属于外祖母的热闹。

初时,听不懂。

后来,年岁渐长,知舒大监生平事,才理解了外祖母的话。

净身入宫,舒大监只能是舒大监。

那段曾经璀璨夺目、显赫一时的往昔,如今已化为虚无缥缈的烟尘与沉寂的泥土,被岁月悄然埋葬。

舒大监,便是这尘埃落定后,挣扎着从泥泞中爬出的灰头土脸、苟延残喘之人。

所有光鲜亮丽的场合,都不再接纳舒大监。

舒大监能做的就是在阴暗的角落里,日复一日蜷缩着活下去。

“后来呢?”陆明朝敛起思绪,轻声问道。

“后来……”乐荣县主沉吟片刻,压低声音“后来,舒愿随俞山长入京。”

“俞山长,短暂的任太子少师。”

“舒愿是俞山长留给太子的伴读。”

“舒愿一光遮万光,文英殿里,舒愿是难以逾越的高山,是可触不可及的耀日。”

“文英殿的夫子对舒愿赞不绝口。”

“一光独耀,万光皆黯。”

“外祖母说,她从未见过似舒愿这般悟性高到令人发指的少年天才。”

“谁又能对光无动于衷呢。”

“要么摧毁,要么融入。”

“谁也没想到,舒愿和太子会……”

乐荣县主欲言又止,避而不谈,继续道“舒愿净身入宫,天下读书人怒斥他自甘堕落,以他为耻。”

“俞山长将舒愿逐出师门,不再承认曾有徒名舒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