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宠师尊千百遍(69)
“是吗?”沈炽笑一声。
唰一声,他抽走桌边的剑,岁菱凛的手抓了个空。
两人对峙,目光凶恶,火花四溅。
活脱脱反面教材,信任崩塌现场。
沈炽笑眯眯:“又偷我剑?”
岁菱凛:“我的!”
她用力拍桌,认真道:“沈炽,我向你买,跟你换,只要你愿意把这剑让给我,要我做什么都行。”
沈炽略一挑眉,盯了岁菱凛一会,像是来了兴趣,他慢吞吞问道,“要你做什么都行?”
“对!”
两人对视一会,沈炽唇边笑意越来越深,他声音压低,“那……”
他凑到岁菱凛耳边,轻声道:“也不行。”
岁菱凛:“……”
他笑道:“我可得把这剑带进棺材里。”
他一字一顿,故意道:“就不给你。”
岁菱凛:“……”
简直想掐死他让他现在就进棺材。
她耐着脾气,“一把断剑你要了做什么?”
沈炽:“你又拿来做什么?”
岁菱凛:“我有用,大用处。”
“不给。”沈炽拖长音调,“怎么,又要打我?”
他指了指脸上淡疤,挑衅道,“再来一下子?”
“砰!”
院落里传来惊天巨响,如重物从高空坠落。
随即是阵阵经文念咒声,刺耳尖锐。
四人都愣住了,回过神来,迅速往外跑。
美丽园林被砸了个烂,山石满地狼藉,一道镇山光压在“棂”身上,他痛苦扭曲身体。
屋檐上站了三个道士模样之人,正诵念经文。
别院的门打开一道缝隙,一老妇人哭诉,“他,就是他,他上了我儿的身!”
丁六大叫:“大仙们别放过他,他吃人!”
一中年男人咳了几声,“他房里有、有死人!”
“是我啊……”
棂俯趴地上,艰难抬头,“父亲、母亲……是我啊……”
老妇人哭诉:“道长,救救我们啊,就因为他,老爷的病才迟迟不好啊——”
话音落地,那镇山光向下压深,三道灵箭脱弓而出,直直扎进棂的背部,他身体一僵,眼睛瞪大,如同被钉死在地上。
第四道箭被握在手上,沈炽档在棂面前,用力掰断,“别太欺负人了!”
为首道士问:“何人?”
“你们问清楚事情了吗!”沈炽怒视老夫妇,正要破口大骂,肩上搭上一只沉稳的手。
明忱挡在沈炽身前,对三位道士作揖,一一介绍了四人来自何宗何派,解释此棂是他们此番的考核任务。
“如此。”屋檐上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客气道,“那这面子是要给的。”
“此妖就交由你们了。”
棂被岁菱凛和易灵灵搀扶起来,视线还看着别院方向,爹娘身影摇晃,他们追着三位道士,不愿他们离去,待人走楼空,他们看他一眼,害怕地躲回门里,关上了门。
棂昏了过去。
……
任务完成了,却没有人高兴得起来。
客栈里一片沉默。
易灵灵:“我给他送点饭菜上去,顺便看看他醒了没有。”
岁菱凛:“我也去。”
房间安静,棂还没醒,比之前更苍白虚弱,带血的衣服丢在地上,触目惊心。
岁菱凛还能回忆起方才替他治疗之时,他见气氛沉默,虚弱打趣道:“小伤,没事的。不影响和你们回去。”
连话最多的沈炽都沉默了。
岁菱凛:“疼的话,就喊出来。”
棂笑了一下,“不疼。”
伤口清理干净,她又听见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好像还是有点疼。”
喃喃得像自言自语,“不过也就一点。”
……
或许是卜修缘故,易灵灵比常人更为敏感,感同身受棂的痛楚,眼眶红红的,推说困乏回房休息了。
打烊后的客栈冷清,岁菱凛坐回桌边,明忱推给她一盏热茶,叹了一口气。
他说:“我其实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些事儿了,家里是行医的,听过的离谱事多了去了,还有妻子为丈夫换药,找了三份生计,却被婆婆误会在外找人,问都不问直接推进井里的。”
他把玩杯盏,“人间这些事啊……”
“我当初上山修行就想学些改变法子,可到底什么也改变不了。”
沈炽意味不明笑了一下,“我后来还是去找那老夫妇算账了。”
岁菱凛和明忱看向他,沈炽笑道:“他根本不想听我解释,只一个劲问我,房里是不是有骷髅,骷髅又是不是那孽畜的。”
“这会儿倒是中气十足,活到百年不成问题。”
这事越说越难受,明忱也推说困了,上楼休息。
大堂安静,只剩岁菱凛和沈炽。
她看向他脸上的那道疤痕,他当时也没给她解释机会。
后来也没有。
哪怕现在也不愿意用她的药。
或许因为信任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越在意越难有理智的判断。
只有毫不相干的人,才能心平气和,不带偏见地听完来龙去脉。
岁菱凛盯得久了,沈炽下意识摸了摸脸上那道疤。
岁菱凛移开视线,沈炽却盯着她,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两人曾经的画面,破败屋子漏雨,就一人端个碗,比一比谁接的水多,他若是接的比她多,她就趁他不注意,把他碗里的水倒进她碗里。那些过去被冲刷得模糊不清,成为如今看似毫不相干两人的沉默无言。
“……”
断剑被卸下,沈炽把它丢到岁菱凛面前。
岁菱凛抬头:“做什么?”
沈炽:“给你。”